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歷史軍事

  壹夢醒來,面對三百年前的江寧織造曹府。   康熙漸老,大變將生;九龍張目,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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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6章 京察

重生於康熙末年 by 雁九

2018-7-11 21:11

  這次“大計”後,聖駕回京,就輪到“京察”。
  曹颙那位遠方表叔孫郎中,就敗在“京察”上。
  所謂“京察”,就是對京官的考核,曹颙也未能幸免。只是孫郎中是五品官,有順天府衙門負責考校;曹颙這個二品侍郎,則是直接參加吏部與督察院的考試。
  沒錯,這京察的主要手段就是“列題”、“引見”與“會核”。
  列題是關於朝政撰寫條陳;引見是由吏部開具履歷單引見給皇上;會核則是衙門長官對下屬的考語。
  這考核標準,並不是憑借長官主觀,而是有標準。
  以“四格”、“六法”為考核標準。所謂“四格”,就是指“才”、“守”、“政”、“年”。
  “才”是才幹,分為長、平、短,曹颙是長;“守”是操守,分為廉、平、貪,曹颙得了個“廉”;“政”是政務,分勤、平、怠,曹颙是勤;“年”是年齡,分青、中、老,曹颙是青。
  “六法”則是指六個方面的缺失,“不謹”、“罷軟無為”、“才力不足”、“浮躁”、“年老”、“有疾”。有了這六個方面的確實,分別要革職、降級、勒令致仕。
  “京察”成績分三等,“稱職”、“勤職”、“供職”。
  這“四格”曹颙考核都是上,“六法”又半點不沾,所以即便他這兩年在戶部沒有什麽顯著功績,京察成績很是惹眼,就是京官中的第壹等“稱職”。
  有了這個考評,曹颙三年任滿,即有資格升轉。
  曹颙成績驕人,李衛的考核卻是慘不忍睹。
  他是捐官,又是土財主出身,自不如科班出身的同僚的眼。加上他執掌庫務幾年,太過勤勉,使得旁人少了不少油水,就惹了人嫉恨。
  李衛歸到四阿哥門下,並沒有大張旗鼓,所以戶部這邊真沒有誰給李衛面子。
  等到“京察”,“四格”中,李衛是“平、平、平、中”。任誰看了這份考評,都會認定他是碌碌無為之官。
  “六法”中,李衛占了三條,“不謹”、“才力不足”、“浮躁”。前壹當罷官,後兩條應降職。
  他到戶部任上三年,正是升轉的關鍵時刻,這“京察”壹番下來,怕是連任都成奢望。
  看到蓋了戶部尚書印鑒的這份“京察”折子,四阿哥勃然大怒,幾乎要拍案而起。
  李衛是他看重的人,留意了好幾年,自然曉得李衛狀況。李衛不過是因捐官的緣故,才學有些不足,若說政務,甚是勤勉,操守上也能當壹個“廉”。
  實打實的說,李衛的考評,就算比不上曹颙,也能是中上的“勤職”。
  四阿哥沒想著放李衛出京,打算讓他在戶部在幹上壹任,磨磨性子,以後好大用。
  沒想到,這“京察”下來,好好壹個能吏成了庸官,四阿哥如何能不氣得仰脖。
  要是他不認識李衛,不知李衛這幾年所為,單單看這“京察”折子,那就要使明珠蒙塵。
  這份認知,使得四阿哥暗暗心驚。
  如今大學士有宰相之名,沒有宰相之權,帝王權威至高無上。這又能如何?若是耳不順、眼不明,還是會被臣子蒙蔽。
  四阿哥雖向來行事隱忍,但是骨子裏及其護短。
  他認定了李衛當用,如何肯讓旁人說李衛不好。就在這份“京察”折子上,他洋洋灑灑寫了半頁考評,都是褒贊李衛的,連當初莊親王與李衛糾紛,也都位列其上。
  雖說李衛是他的門人,但是他寫得理直氣壯。
  直到撂下筆,他才吐了口胸中濁氣,暢快了許多。
  待到這份折子,送到禦前,不僅看折子的康熙異色,連正在代筆的張廷玉也跟著吃驚。
  因為,康熙笑了:“這個李衛倒是有趣,四阿哥舉賢不避親,命四阿哥速速引見。”說罷,將折子丟給旁邊侍立的魏珠。
  魏珠躬身接過,轉身遞給張廷玉。
  張廷玉匆匆掃過折子,手執朱砂禦筆,代筆批了折子。
  能得四阿哥褒贊如此的,不知是什麽人物,卻是官職不高,名聲不顯。張廷玉心中,萌生出幾許好奇。
  因為這批得折子上,有“速速”二字,所以次日,張廷玉就見到了這位倍受四阿哥褒贊的李衛。
  雖說不當以貌取人,但是張廷玉心中還是有些失望。
  這跪著的人高馬大的壯漢,擡起頭來,就是滿臉的麻坑,長得像個粗鄙武夫,實看不出哪裏賢能來。
  倒是康熙,從第壹眼的失望起,倒是多了幾分思量。他曉得兒子的脾氣,冷冷淡淡的,實際上心高氣傲得很。
  能入了四阿哥眼的人,定不會是考核折子上所描述的庸官。
  李衛還是在捐官出仕之初,隨著不少人,由吏部官員領著陛見壹次。
  如此單獨引見,還是頭壹遭,他就有些緊張。
  二月中旬,春寒未消,他跪在地上,片刻功夫,就出了壹腦門子汗。
  雖說這幾年,參加大朝會時,遠遠地見過康熙身影。當時並不覺得什麽,只是覺得龍袍金燦燦的,看著惹眼。
  如今,看著地上的金磚,聽著康熙與四阿哥的對話,李衛神經繃得緊緊的,生怕出了紕漏。
  這越擔心,越是出亂子,等到康熙親自問李衛時為何要向莊親王追債時,李衛立時直起身子,扯著大嗓門,道:“回皇上的話,臣是依律行事,沒旁的緣故。”
  魏珠在旁,聽了李衛的話,嘴角都忍不住直抽抽。禦前對答,規矩大著,做臣子的,自然要說得軟乎。
  這個李衛長得醜不說,還是個楞頭青,怎麽就被四阿哥瞧上?
  他這樣想著,就用眼角余光去瞧四阿哥。
  四阿哥倒是神色如常,絲毫不察覺李衛有什麽不對。
  康熙如今耳重,平素召見其他官員時,都要仔細傾聽,生怕讓人瞧出什麽。如今,這李衛的大嗓門,正好合了他的胃口。
  康熙又隨口問了兩句戶部銀庫之事,李衛雖回答的直白,言辭不算文雅,但是也能瞧出他在差事上用心。
  待打發李衛跪安,康熙笑著對四阿哥道:“確實不錯,沒枉費妳誇他這壹遭……”
  四阿哥心中遲疑,要不然說出這次“京察”的弊端;猶豫片刻,終是沒說出口……
  ……
  禦前溜達壹圈,李衛的“京察”成績就成了“勤職”。
  壹時之間,引的八方齊動。
  那些在“大計”、“京察”中難逃罷官降級的官員,就開始不死心,四處鉆營,惦記著托人陛見。
  四阿哥對李衛的提挈,有目共睹。
  曹颙曉得其中緣由後,倒是有些羨慕李衛。
  史筆如刀,都說雍正是暴虐之君,但是曹颙曉得,這其中大有水分。不說旁人,就是李衛,按照歷史上的走向,遇到四阿哥之後,是壹路飛黃騰達到底。
  經由丈夫開導後,初瑜漸漸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
  二月中旬有童子試的第壹步,縣試,天佑、恒生與左住、左成兄弟都下場。
  這是科舉考試第壹步,極其繁瑣。縣試通過後,還要參加四月裏的府試、八月裏的院試,院試合格後,才能得到“生員”資格,入官學讀書,或者參加鄉試。
  其實,權貴人家子弟,直接納個監生,也能直接取得鄉試資格;但是,曹颙還是希望孩子們自己壹步壹步、腳踏實地考出來。
  這考試結果出來,並不出人意料。天佑在榜首,左住、左成兄弟也榜上有名,恒生落第。
  小家夥怕是羞惱了,耷拉著腦袋,好幾日沒緩過神來。還是曹颙出面,帶著兒子往西華門外的護軍營走了壹遭,讓他見識下什麽是男兒如刀,恒生才從失敗的打擊中緩過神來。
  “做妳愛做的。”說這句話時,曹颙並不坦然。因為他曉得,這五個字是什麽意思。他能允諾的,只有恒生成年前這幾年。
  恒生仰著小腦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知道了,父親,兒子以後還是當將軍。”
  他雖為自己才學不足懊惱,但是對於考試過關的哥哥們,並無半點相嫉之心。他不僅自己不再玩耍,多多的習武,還攔著哥哥們少玩遊戲,催促他們多看書。
  天佑心中,已經後悔了。
  不該跟著左住兄弟壹起參加縣試,恒生背書都不利索,更不要說寫文章。就算自己去,也當攔著恒生,不讓他去參加,省得不過傷心。
  想到這些,他吩咐丫鬟小樓道:“我去找二爺下棋,妳去廚房要幾盤點心送到松院。”
  小樓原本正在磨墨,遲疑了壹下,應聲出去。
  剛好小謝進來,聽到天佑的話,不贊同道:“她雖放腳了,腿腳也不如旁人便利,大爺還老支使她。”
  天佑道:“就是有裹足之痛,才當多走走,才能早日恢復如常。要不然,就算是放了腳,也成了廢人。”
  這個小樓,是李氏給天佑的。說起來,與曹府緣分不淺。
  去年曹府買女孩兒,她就隨人牙子進過曹府。當時,她在那些女孩兒中也算出挑,說了“燕窩好吃”,不像尋常人家女兒,所以初瑜、妞妞、田氏都沒挑她。
  剛好曹元家的,要買兩個小丫鬟,壹眼就看到小樓。
  沒想到,卻是撿了個寶,這小丫頭的女紅十分出挑。
  曹元家的調教了半年,孝敬給李氏。
  前些日子,恒生從葵院搬走,兄弟兩個身邊侍候的人不多,初瑜將自己身邊的兩個大丫環指下來,李氏就挑了身邊四個小丫鬟給兩個孫子。
  這小樓就輾轉到了葵院,她本姓高,這小樓的名字,是天佑起的,曉得她識字,就命她在書房侍候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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