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歷史軍事

  壹夢醒來,面對三百年前的江寧織造曹府。   康熙漸老,大變將生;九龍張目,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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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光華

重生於康熙末年 by 雁九

2018-7-11 21:11

  熱河到京城有四百余裏,曹颙有傷在身,自然不會是來時那樣跟著聖駕每日三十裏、四十裏的。順著官道而行,因著他傷口尚未痊愈,不可太過顛簸,又忌暑熱,便是每日天蒙蒙亮便開始趕路,日出後緩速慢行,晌午略歇,日偏西再行直至日落方歇。
  因夏日天長,五天下來,曹颙壹行終於趕在六月二十八日關城門前進了京城。
  曹颙坐在馬車裏,絲毫不覺得暑熱,明日是閨女滿月呢。這巴巴地趕回來,不就是為了這個麽?
  因曹颙不願家人擔心,負傷之事只告訴了莊先生,在給初瑜的家書中並未提及。就是前些日子往熱河送信的曹方,曹颙也特意囑咐過,不許對府裏這邊人說知。因此,府裏這邊,也沒有人會想到曹颙能提前回來。
  見曹颙回來,立時有人往幾位管家處送信,曹忠、曹方等人都出來。
  曹颙照離京前相比,差距不大,只是面容有些清減。曹忠不曉得實情,只當曹颙是為小姐滿月回來的,喜不勝收。
  只有曹方,月初去熱河送信時,剛好見到曹颙臥床的模樣兒。雖說如今看著已經大好了,但是想想還是使得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害怕。他吭哧著,將小滿叫到壹邊兒,細細地問了曹颙的身子如何,曉得確實漸好了,無大礙了,才算是放心。
  莊先生已經得了信兒,快步迎出來。
  曹颙笑著點點頭,道:“先生,我回來了!”
  莊先生上前兩步,把著曹颙的胳膊,細細上下打量了壹遭,瞧著他並無大礙,方才使勁地點點頭,道:“嗯,嗯,回來就好!”可是聲音卻已經帶了顫音。
  不過旬月未見,莊先生的白發就多了不少,曹颙心裏不由生出愧疚之心來。為了他的緣故,又累得莊先生跟著操心了。
  說話間,眾人簇擁著曹颙進了院子,曹頌得了消息,大踏步的出來。見了曹颙,他卻只剩下傻笑,滿心歡喜地說不出話來。
  莊先生怕曹颙站久了,累著,對他說道:“這壹路上想必也勞乏,先回去歇著,再好好看看閨女,有話明兒再說。”
  曹颙也是惦記著初瑜娘倆呢,點點頭,跟著曹頌兩個進二門。
  曹頌見曹颙走路緩慢,面色也有些不對,止住腳步,道:“哥哥這是累了,我扶您?”
  曹颙擺擺手,道:“沒事兒,許是方才走快了,慢點兒就好!”
  曹頌遲疑了壹下,帶著幾分關切問道:“哥哥這是受傷了?”
  曹颙苦笑道:“妳聽誰說什麽了?”
  “莊先生前些日子有些不對呢,自打收了哥哥的信,很是陰郁,府裏往來的人也多些。就是曹方,打熱河回來後,也都憂心忡忡的。”曹頌帶著幾分揣測道:“難道,真是哥哥傷著了?這又是哪個混賬王八蛋?”說到最後,他到了幾分惱意。
  這已經是將到芍院裏,曹颙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噤聲,別嚇到二嬸同妳嫂子。不過是小傷,已經養得差不離兒了,別鬧出來,傳到南邊兒去,又要害得妳大伯伯母擔心。”
  曹頌點點頭,近前壹步,要攙扶曹颙。
  曹颙笑道:“拉倒,拉倒,何至於此。”
  因沒見曹碩、曹項兄弟兩個,曹颙問道:“小三、小四還在園子那頭兒?就兩個半大小子,不使人看著能成麽?”
  曹頌回道:“他們兩個說那頭園子僻靜,適合讀書呢,不願意回城裏來。反正門房那邊,已經同吳茂說了,輕易不放他們兩個出門。”
  說話間,兄弟兩個進了芍院。
  兆佳氏卻是連抽煙的興致也沒了,坐在炕上,神色復雜,不曉得想什麽。綠菊侍立在壹旁,心裏嘆了口氣。
  “哎,這不是叫人愁得慌!”兆佳氏長籲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剛好被走到廊下的曹頌聽見,笑著問道:“母親,有什麽愁得慌的?”
  “還不是妳嫂子那頭兒……”兆佳氏隨口應著,說到壹半,卻是剛好進曹颙見來,立時收了口。
  曹颙只當她是跟曹頌抱怨初瑜,並沒有放在心上。有句老話,叫不聾不啞,不做家翁。曹颙雖不是家翁,但是也算是壹家之主。對於這些私下裏抱怨的小話,自是不會放在心裏。
  兆佳氏的笑容有些僵,訕訕道:“是大爺回來了,這……趕緊坐了說話……”
  曹颙應聲坐了,道:“侄兒聽初瑜家書裏說了,這些日子初瑜那邊兒,還多虧了二太太照看,才能母女平安。”
  兆佳氏臉上卻不見歡喜,皺著眉頭,猶豫再三,終還是開口說道:“颙哥兒,有件事,妳怕是要想開些個才好。”
  是為了男孩兒,女孩兒的緣故?曹颙心裏有些疑惑。說句實在話,他是真心為添了女兒高興,並沒有因不是兒子而有什麽遺憾。
  在他心中,卻是女兒剛好,要是兒子的話,時時想起天佑來,兩相對比,多讓人掛心。
  兆佳氏遲疑了半晌,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我還是先跟妳說了吧,省得妳壹會兒回了院子,再有什麽不對的來。不管如何,這怨不得侄兒媳婦,她生了三天才生出這個閨女,也是掙命壹般,要是妳敢埋怨她,我這做嬸子的定是不依的。”說到最後,她臉上甚是鄭重。
  曹颙不曉得她到底要說什麽,只是聽著這話,心不由的懸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可是孩子有什麽不妥當?”
  兆佳氏聽了,眼圈已經紅了,慢慢地點了點頭,道:“多好的壹個大胖姑娘,胳膊長,腿長,已經使人批過八字了,是個富貴命呢。只是,只是……孩子的眼睛不大好……”
  曹颙只覺得心壹緊,嗓子眼有些腥鹹,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曹頌在旁聽了,已經立時從座位上起來,急問道:“母親,洗三那天看著不是好好的麽?這……這……前些日子太醫過來的,竟不是為了嫂子,是為了大侄女麽?”
  曹颙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對兆佳氏道:“二嬸,我先過去瞧瞧,不管怎麽不好,也都是我的閨女不是?”
  或許只為了兆佳氏護著初瑜的那句話,使得曹颙自然而然地改了口。
  “嗯,嗯!去吧,去吧,好好勸慰勸慰妳媳婦兒,她身子本不好,這些日子又傷神。”兆佳氏從炕上起身,送曹颙到廊下。
  看著曹颙出了院子,兆佳氏才轉身回房,曹頌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母親,大侄女眼睛咋不大好了,那再請太醫啊?”
  “請再好的太醫來又能如何,那孩子像是天瞎!”兆佳氏悶悶地說道。
  曹頌已經是聽傻了,半晌方喃喃道:“嫂子可怎麽辦,豈不是要哭死……”
  ……
  在將要到梧桐苑時,曹颙有些不敢邁步。他的心中,說不出的悔恨。早看著初瑜這次懷孕異樣,為何還隨扈去熱河。是自己沈迷於名利,怕影響了升官,才不肯出京前請假的麽?
  自己到底做什麽,庸庸碌碌,卻似連妻兒都看護不住,他不是混蛋是什麽?
  梧桐苑裏,並沒有曹颙想象中的陰雲漫布。兩個小丫頭在給梧桐樹澆水,喜煙同喜霞兩個剛好挑了簾子出來,見曹颙進來,眾人皆俯身請安。
  曹颙擺擺手,示意眾人起身,自己強撐著疾步進了屋子。
  初瑜穿著壹身水藍色旗裝,俏生生地站在西屋門口。看到曹颙的那刻,她眼睛彎彎,露出滿心歡喜來:“額駙回來了!”
  曹颙沒用立時應聲,而是快走兩步上前,將初瑜摟住懷裏。因用的力氣大,不小心拉動他胸口的傷口,他卻是渾然未覺。
  傷口顧不得,只是心疼,心疼他可憐的小妻子。
  過了好半晌,他才笑著說道:“我回來了!”
  初瑜的眼睛酸澀難擋,但是卻強忍著沒有讓自己流出淚,仰著頭,笑著道:“額駙,我生了個女兒。”
  曹颙使勁地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做夢都夢到咱們閨女叫我父親了!”
  初瑜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卻怕曹颙看見,低著頭,道:“額駙喜歡女兒麽?”
  曹颙想著她還沒出月子,怕她站在這裏見風,攬著她的肩膀進了西屋。
  葉嬤嬤同個年輕的婦人站在炕邊,炕上放著壹個搖籃。
  見到曹颙的那刻,葉嬤嬤嘎巴嘎巴嘴,想要說什麽,也沒說出來。
  曹颙已經扶著初瑜到炕邊坐下,對於搖籃裏的那個嬰兒,他竟是存了幾分畏懼,有些不敢去看。
  葉嬤嬤見初瑜神色,曉得他們小兩口有話要說,便俯了俯身,帶著那婦人退了下去。
  初瑜已經拭了淚,轉身從搖籃裏抱過孩子,看著她的小臉,看著她灰白的眸子,身子不由得微微戰栗。
  曹颙伸出手去,笑著道:“我來抱!”
  初瑜擡起頭來,神情有些茫然。曹颙笑著點點頭,從初瑜的手中小心地接過孩子,像是捧著個稀世珍寶般橫在胸前。
  雖說明天才滿月,但是曹颙眼中,自己的閨女已經是個小美人了。小鼻子小嘴都像極了初瑜,只有眉形依稀能看出曹颙的影子。
  她打著哈欠,像是不滿意曹颙的擁抱,伸出小胳膊來,胡亂動著,小手指剛好刮到曹颙的下巴上。
  初瑜站在壹旁,看著曹颙滿心歡喜地逗孩子,神色中多了幾分痛楚,小聲說道:“額駙……”
  曹颙沖妻子笑了笑,小心地將女兒放回到搖籃中,專心致誌地搖著。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見孩子睡熟了,曹颙才低聲喚了喜雲進來看著,自己扶著初瑜去了裏屋。
  初瑜臉上不再有笑模樣,曹颙拉了妻子的手,道:“太醫怎麽說?可說了是什麽緣故?”
  初瑜搖了搖頭,紅著眼圈道:“太醫也不曉得是什麽緣故,只說可能是胎毒、胎熱的緣故,燒壞了孩子的眼睛,日後怕就這樣……”
  說到這裏,她有些忍不住了,淚如雨下。
  曹颙的心中,曾擔憂過自己的孩子,原因不是初瑜懷孕時如何,而是他同初瑜的血緣關系。他上輩子有個同學,祖母同外祖母是親姐妹,父母是兩姨表兄妹。
  他那個同學雖說沒有異常,但是同學的哥哥卻是天盲。
  雖曉得他母親出身宗室,但是他尋思不知會隔了多少層,所以擔憂也只是壹閃而過,權當自己想多了。
  沒想到,現下卻是如此……
  雖說他此刻心如刀割般難受,但是卻曉得最痛苦的怕是初瑜了,他掏出帕子,給初瑜擦淚,卻是像擦不幹凈似的。
  曹颙放下帕子,扶著初瑜的肩膀,臉上多了幾分鄭重,道:“初瑜,老天爺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收走了這樣兒,肯定要賞賜了那樣兒下來。我聽說了,妳這番生產極是兇險,別說是這個孩子,就是大人,也是生死走了壹遭兒。如今,妳們母女均安,已經是謝天謝地,我們當惜福才好。這世上的不能十全十美的人,不是壹個兩個,有妳我這做父母的在,還不能好生照看她麽?”
  初瑜仰起頭,仔細看著曹颙的神情,生怕他有半點不高興,喃喃道:“額駙……”
  她是又愧疚又難過,因孩子的緣故覺得對不起丈夫,又怕丈夫不喜歡這個女兒。
  曹颙解開前襟的紐扣,敞開衣裳,露出胸口小孩巴掌大小的傷疤來。
  初瑜唬了壹跳,用帕子捂了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這……這……”
  曹颙的臉上帶了笑,道:“妳同咱們的寶貝閨女是我的救星呢,妳看,老天爺待咱們也算夠意思,闔家平安,還奢求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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