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歷史軍事

  壹夢醒來,面對三百年前的江寧織造曹府。   康熙漸老,大變將生;九龍張目,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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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福禍(四)

重生於康熙末年 by 雁九

2018-7-11 21:11

  蒙古,鄂爾楚克哈達,聖駕行在。
  雖說已經進了九月,塞外秋風蕭瑟,但是康熙的心情卻似不錯。見著天氣晴好,他便帶著幾個內大臣,同眾侍衛往草原上進行小型的圍獵。
  康熙手中拿著火槍,看了看身邊跟著的五大三粗的藍翎侍衛喀爾庫,問道:“爾能佩槍隨朕行走乎?”
  這個藍翎侍衛並不是由勛貴子弟選撥出來的,而是由吉林將軍覺羅孟俄洛舉薦上來的,是吉林烏拉滿洲人。
  烏拉部早年建國,雖然百余年前歸於後金,但是民風彪悍,不好臣服。
  康熙十五年,朝廷調寧古塔將軍移駐吉林城,也有怕三番戰亂,東北老巢不穩的意思。這以後,吉林烏拉壹直是重軍把守,成為東北三處流放地之壹。
  吉林將軍覺羅孟俄洛舉薦烏拉勇士進京為侍衛,也是為了拍康熙的馬屁,變相地彰顯烏拉人的臣服之心罷了。
  偏生這個喀爾庫勇武是勇武,卻是有些不知變通。
  聽到康熙問話,喀爾庫看了看康熙手中的火槍,回道:“我不能!”
  旁邊跟著侍駕的,有內大臣阿靈阿、阿爾泰、鄂倫岱,還有北疆要塞的幾個武將法諾、艾圖、星照、尼雅汗柱等人。
  聽了喀爾庫這硬邦邦的回話,眾人都有些懵了。
  在這大清國,在萬歲爺面前,漢人皆是臣民,滿蒙漢二十四旗都是奴才。除了太後她老人家,還誰有資格在禦前稱個“我”字?
  法諾是從吉林烏拉過來隨扈的,先前還曾在禦前盛贊過喀爾庫,贊其“卓異”。如今見他連尊卑規矩都不懂了,駭得臉色青白,說不出話來。
  對於這個有著巴圖魯之風,沒什麽心機的侍衛,平素康熙是有幾分愛的。畢竟身在高位,整日裏思慮太多,難得身邊有這種心思簡單之人。
  然後,今天不曉得為何,康熙卻是惱怒起來。
  喀爾庫絲毫沒有盡忠之心,半分沒有效力之意,將他這個皇帝當成了什麽?
  自打喀爾庫被舉薦進京,授以六品藍翎侍衛,賞賜房屋、田地、奴才。就算是養條狗,這般精心,也該餵熟了。
  就算在再勇武,是個真正的“巴圖魯”,卻不肯在禦前效力,那這奴才留之何用?
  想到此處,康熙的臉子耷拉下來,怒道:“人人都願於主子之前匍匐效力之時,惟喀爾庫毫無效力之意,倘使此人不加懲治,那如何再使喚別人?來人,將這奴才帶鐵鎖三條,將所賜房屋、奴才、田地諸物俱收回。現立即馳驛,遣回吉林將軍處。或授親丁甲兵,或授何差,於吉林將軍處效力任職,隨其願可也!”
  喀爾庫還在懵懂,已經被其他兩位侍衛按到在地,去了頂戴。
  雖說萬歲爺只是去了這個侍衛的職,但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這喀爾庫已經於死人無意。
  不管吉林將軍覺羅孟俄洛如何器重喀爾庫,也不敢將禦前發回的侍衛他用。估計為了向萬歲爺賠罪,覺羅孟俄洛也會請誅喀爾庫的。
  除了吉林要塞來的武官法諾擔心會不會受到這侍衛的牽連之外,其他人都不會都這莽漢放在眼中。
  看著震怒中轉身離去的萬歲爺,人人都思量著,最近是不是有什麽風向不對,該不該使銀子打探,省得自己再撞到槍口上。
  康熙的心情很沮喪,登基五十余年,他向來有愛才之心。對於那些勇武或者有才華的人,也不拘壹格,大力提拔。
  那些人也願臣服在他這個帝王的腳下,向他盡忠。
  如今,自己是真老了麽?不能得到別人的忠誠。
  魏珠身為禦前近侍,隨行出來。見康熙沒了興致,他小步跟在後頭,心裏也有幾分惴惴不安。
  這壹年來,萬歲爺越發喜怒莫測,這怎生不讓他們這些禦前侍奉之人膽戰心驚?
  直到回了禦帳,康熙仍是憤怒難消。難道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竟似想要在自己身邊盡忠的人都沒有了。
  禦帳裏,用板子搭的木炕,上面鋪著內造的炕氈。
  康熙坐在炕上,端起炕桌上的奶茶,飲了壹口。當放回茶盞,瞥見炕上擺放得是張金漆桌,而不是以往所用的洋漆桌時,他的臉立時變得鐵青,高聲道:“海章同理延禧那兩個狗奴才何在?給朕宣來。”
  這兩位都是內務府郎中,其中海章現下署理內務府總管。
  魏珠心裏壹哆嗦,曉得萬歲爺如此這般,指定有人的頂戴要保不住了。心裏如何思量,面上他卻半絲也不敢帶出來,恭敬地應道:“嗻,奴婢遵旨!”
  待躬身退到禦帳外,魏珠才松了口氣,往內務府官員的駐地帳篷去。他才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有人道:“嘿,老魏,這是往哪兒去?”
  魏珠轉過身來壹瞧,不是十六阿哥是哪個?
  見十六阿哥是往禦帳去,魏珠忙小聲說道:“十六爺,不是奴婢多嘴,現下可不是請安的好時辰。”
  十六阿哥搖搖頭,道:“爺方才聽說了,曉得皇阿瑪惱著,不是給皇阿瑪請安,就是尋妳來打聽來了。”
  這大白天的,也不是休沐的日子,十六阿哥來尋自己,卻是有些奇怪。魏珠心裏納罕,伸手做了個抓牌的姿勢,笑著問道:“十六爺尋奴婢,這是手癢癢,又打算開場了?”
  十六阿哥橫了他壹眼,道:“不過是消遣罷了,還能整日裏惦記這個。爺也要好生勸妳壹句,偶爾當個樂呵成,妳也不能太迷這個。要不然,往後讓人做了套兒,抓了小辮子,那就是關乎生死的事兒。梁九功風光了三十多年,而今又如何,還不是在景山掃院子?曉得妳愛黃白之物,但是這些個東西,攢些耍耍就是了,就是堆成個山,還能當吃喝不成?”
  魏珠初還笑著,後來肅手聽了,臉上帶著幾分感激來,道:“奴婢是殘了身子之人,不過是萬歲爺身邊兒的壹只狗,十六爺卻不似外人那般瞧不起奴婢,肯教導這些個,奴婢記在心裏了。”
  “行了,行了!咱們不說那些個虛的!”十六阿哥不耐煩地擺擺手,道:“爺尋妳,是想打聽打聽,那個禦前不遜的藍翎侍衛是真撤了沒有?曹颙正給他兄弟尋差事,如今宮裏不選侍衛,這要是出來缺,卻是正可好。要不然,他就要往護軍營同前鋒營鉆營了。”
  雖說平素往來少,但是曹颙也算是魏珠未發跡前的舊日故交,說起來心裏也親近幾分。
  聽說是曹家的事兒,魏珠也有幾分上心,道:“撤了,十六爺,您是沒瞧見萬歲爺方才那臉色兒,真是要將喀爾庫生吃了壹般。十六爺既是想幫曹爺張羅,還需早些往侍衛處那邊兒提早兒打聲招呼才好。如今這侍衛缺金貴著,去晚了,那邊兒的大人也要算計著。”
  十六阿哥聽了,點頭道:“嗯,既然如此,那爺這就尋傅爾丹去。不過是個藍翎,既是爺看上了,瞧哪個還敢不識顏色出來跟爺爭。”
  兩人別過,魏珠往內務府駐地傳旨,十六阿哥去尋傅爾丹了。
  使魏珠傳旨後,康熙漸漸平復心中的怒氣,有些意興闌珊。
  他喚了個內侍,將禦案上的折子抱過來,盤腿坐在炕上批折子。
  當看到江寧織造曹寅的名字的,康熙忙將這個折子先挑出來。早年,曹寅也做過他身邊的侍衛,不管什麽差事,都是朗聲答應。
  君臣相交於孩童之間,曹寅始終是忠心耿耿。
  想起往事,想起孫嬤嬤的慈愛,想起曹寅小時那種崇敬的眼神,康熙的臉上浮出幾分溫煦。
  真是光陰似箭,這壹轉眼都過去五十多年了。
  他打開曹寅的折子,逐行看下去,卻是越看越皺眉,越看越唏噓。
  除了給康熙請安外,曹寅還自陳“感體力不支、年壽不保,請辭江寧織造,寧願回京,禦前做個老侍衛,效微末之力,終老京城”。
  曹寅是順治十五年生人,比康熙小四歲,今年也五十七了。
  當初曹寅重病,康熙曾派過侍衛同禦醫南下的,對於曹寅的病情,內務府都有記檔。
  最近壹次召見曹寅,是在去年萬壽節後,曹寅確是老相橫生。
  昔日君臣初見,都是黃口稚子,如今卻是白發老翁。
  不服老不行了,康熙的胳膊微微顫抖,心境有些悲涼。最近這半年來,他就有了這手抖之癥,要是批折子多了,就酸痛難忍。
  他將折子擱在桌子上,揉了揉胳膊,提起禦筆,沈思片刻,在折子後寫道:“朕體安,氣色好。準卿所奏,速薦妥當官員,俱本來奏。”
  ……
  京城,方家胡同,董鄂宅。
  覺羅氏坐在炕上,臉上滿是鄭重之色。沈嬤嬤端茶上來,卻是滿心歡喜。怨不得今天開門聽到喜鵲叫,這真真是貴客盈門。
  炕邊上除了坐著初瑜,還有靜惠的姨母伊爾根覺羅氏,今天兩人都往這邊來,就是為商議靜惠的親事。
  雖說曹家是體面人家,曹颙這幾個兄弟老人家先前就使人打聽過,原也尋思想要結親。不過,自打家裏發生變故,卻是“門不當、戶不對”實難匹配。
  雖說壹直在內宅養病,但是老人家也不是聾子。曹家二爺見天的往這邊來幫襯的事兒,她也聽著沈嬤嬤念叨過幾次。
  老人家雖方正,卻不刻板,想起孫女同曹家的淵源來,也就睜壹只眼閉壹只眼。她心中也做了思量,要是真結親的時候,將孫女送到她姨母或者舅舅家出嫁。
  要是為了她這個老婆子,耽擱了孫女的終身,那她死了都沒有臉面去見兒子、媳婦。
  不過,這親事有了眉目,老人家又有些躊躇起來。
  對於靜惠許字曹家,伊爾根覺羅氏是滿心樂意的。自打前幾日聽初瑜提過,她便同丈夫商議了,將外甥女接家去,從富察家出嫁。
  傅鼐正想尋個由子同曹颙處好關系,自是沒有什麽不肯的。
  如今他也人到中年,想起少年往事,也是自己的不是居多,對曹家也生出愧疚之意。如今,要是借著靜惠之事,能使得兩家重新成為親家,也算是樂事壹樁。
  因此,他還同妻子說了,要給外甥女預備份嫁妝,只當是親生閨女出閣。
  靜惠是自己嫡親外甥女兒,伊爾根覺羅氏心裏也始終惦記著。早年在姐姐姐夫過身後,便尋思接到自己身邊的。
  只是畢竟靜惠是董鄂家的人,上面有祖母同伯伯伯母在,也輪不到母族那邊的親戚撫養。
  待春天覺羅氏叩閽,董鄂家變故,伊爾根覺羅氏也預備將外甥女兒接過去。偏生靜惠是個孝順孩子,不肯離開祖母身邊,這才不了了之。
  現下,見覺羅氏沈吟不語,伊爾根覺羅氏想到老人家的顧慮,道:“親家老太太,曹家這位二公子您也是見過的,濃眉大眼,模樣周正,端端是人品不錯的小夥子。曹家也是望族,良善傳家。靜惠能尋到這樣的婆家,就是姐姐地下有知,也當欣慰。嫁妝這塊兒,您老人家無需為難,我是她親姨母呢,這些年也沒照看上她,幫襯份嫁妝也是應當的……”
  聽伊爾根覺羅氏說要幫襯嫁妝時,覺羅氏微壹皺眉,本想要開口拒絕,不過想起關系到孫女的終身大事,老人家嘆了口氣,慢慢地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還要厚顏勞煩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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