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蟬那把劍

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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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春去秋來,兩代人花開花謝。
小方寨在西北只能算是個三流寨子,土地貧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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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到底是誰的規矩

那年那蟬那把劍 by 默煜

2025-5-6 15:21

  公孫仲謀曾經對徐北遊說過,天底下有兩樣東西最大,壹樣是規矩,壹樣是道理。
  沒有不講規矩的道理,也沒有不講道理的規矩。
  今天,徐北遊要講壹講他的道理。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哪怕是普通農家漢子也能講出來,那就是妳欺負了我家的女人,我作為頂門頂戶的男人,找妳討要個說法,不過分吧?
  在座的諸多帝都公子都有些雲裏霧裏,只有坐在主位上的端木玉心如明鏡,於是他握著酒杯的右手顫抖得越發厲害。
  徐北遊望向臉色陰晴不定的端木玉,平靜道:“我這個人風評不好,有人說我玩弄權術,也有人說我行事酷烈,還有人說我心思陰毒,可我自忖從未主動招惹過別人,壹直都是別人來招惹我,壹波接著壹波,我呢,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所以我就在想,妳們是不是覺得我的脾氣太好了些?”
  徐北遊環顧四周,扯了扯嘴角,“還是說,妳們就這麽不把我放在眼裏?”
  沒有壹個人敢跟徐北遊對視,哪怕是先前躍躍欲試的閔淳也是如此,他原本覺得自己與這位徐公子同列於天機榜副榜中,即使在名次上有些差距,但總該有壹戰之力,不過現在他卻是再無半分此想法,而且有些明白藍玉為何要將徐北遊單獨點評壹番。
  委實是因為這位徐公子超出其他人太多。
  端木玉也不愧是享譽朝野的端木公子,此時仍能保持表面上的鎮定,正襟危坐,壹直未曾說話的他終於沈聲開口道:“徐公子到底要講什麽道理?”
  徐北遊壹揮袖,收攏起滿堂劍氣,輕聲道:“這個道理很簡單,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所以,端木玉,端木大公子,接下來就是妳我之間好好算賬了。”
  壹眾帝都公子都不是蠢人,這時候終於恍然大悟,感情這姓徐的不是來找的他們耍威風的,而是來找端木玉算賬的?那他們豈不是稀裏糊塗地做了端木玉的擋箭牌?等於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壹個進退兩難的維谷境地,進吧,打不過這姓徐的,退吧,又怕丟了臉面,傳揚出去壹幫人被人家壹個人堵著門口追打,那可算是徹底顏面掃地了。
  真是冤死了。
  有這種想法的大有人在,甚至已經有人眼神不善地望向端木玉。
  畢竟欺軟怕硬乃是人之常情,眼看著壹只手就打趴了十幾號門客供奉的徐公子是惹不起了,那就只能遷怒於招惹來禍事的端木玉了。
  蕭元嬰瞪大了眼睛望向徐北遊,先前徐北遊壹直說他如何如何厲害,可她卻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他竟是這麽厲害。
  她忽然有些失落,第壹次見他時,他還沒她厲害呢,如今他卻已經把她遠遠甩在身後,那他以後會不理她嗎?
  她忽然有些不開心了,說不清原因的不開心。
  以至於這滿堂的公子哥們,愈發顯得面目可憎。
  徐北遊沒有察覺到小丫頭微妙的心理變動,先前他的擡手壹壓,看似稀松平常,其實是劍三十六中的劍二十二,當年劍宗祖師上清大道君壹劍壓服二十四位大真人便是用了此劍。
  徐北遊今日壹時興起效仿祖師,效果還算不錯,只是幾個豪閥世家的門客比起道門的列位大真人自然是天上地下,徐北遊想要達到當年祖師的境界,還有很長壹段路要走。
  就在這時,兩名暗衛府高手終於破空而至,直接踏破屋頂落在端木玉的身前,手中天機弩指向徐北遊,其中壹位名暗衛沈聲說道:“此乃帝都城內,任何人不得肆意妄為!”
  “哦?”徐北遊笑了笑,將劍匣取下立在身前,玩味道:“倒許妳們下毒殺人。”
  話音剛落,劍匣中壹劍跳出,壹閃而逝。
  速度之快,讓兩名暗衛高手扣動弩箭扳機的時間都沒有。
  壹劍封喉。
  兩名剛剛出場的暗衛高手捂著喉嚨重重倒地,大大張著嘴巴,死不瞑目。
  眾人這才發現在徐北遊的身側多了壹柄通體透紫的長劍,其中有電光隱隱,風雷之勢。
  徐北遊平靜道:“不許肆意妄為,倒許下毒害人,端木公子,這是哪家的規矩?暗衛府的?還是妳們端木家的?”
  端木玉緩緩起身,沒有說話。
  徐北遊向前踏出壹步,逼問道:“我聽說那件事與端木玉家有關,端木公子,妳說是不是?如果是,那我就先向妳討債,然後再去拜訪端木都督。”
  提到自己的父親,端木玉終於有了幾分底氣,冷笑道:“就憑妳?”
  徐北遊聞言大笑,笑聲震得整個離樓搖晃不休,無數粉塵簌簌而落,幾位沒有修為的帝都公子更是臉色發白,差點就要吐出壹口鮮血。
  半響,徐北遊才止住笑聲,道:“端木玉,妳記不記得承平二十年的時候,在西北的古戰場,妳說殺壹個陰兵就給壹百兩銀子,我殺了十個,妳給了我壹千兩銀子,如果那時候我對妳說我要娶那個騎著颯露紫的女子,妳會不會也對我說壹句‘就憑妳’?”
  端木玉的臉色鐵青。
  都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蕭知南早就被他視為囊中之物,卻被眼前之人奪了去,對他而言不亞於奪妻之恨,而徐北遊又當著眾人直接點破此事,更是等同於將他的臉面打落塵埃,然後又狠狠踩上幾腳。
  只是形勢比人強,端木玉此時此刻沒有半點辦法。
  徐北遊每前踏出壹步,端木玉就要向後倒退壹步,很快便退無可退。
  就在此時,壹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端木玉身前。
  不同於先前那兩個廢物,此人很不同尋常。
  他頭戴烏紗,身著玄黑飛魚服,腳踏黑色官靴,腰間佩有壹柄繡春刀,面白如玉,相貌陰柔英俊。
  他孤身壹人站在徐北遊面前,讓徐北遊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站在徐北遊身後的蕭元嬰如數家珍道:“這個人叫做陳陌靈,今年二十九歲,是暗衛府這些年傾力培養的高手,據說有望在六十歲前突破地仙十樓的境界,這些年他也偶有出手幾次,應該是地仙三重樓的境界。”
  徐北遊哦了壹聲,想起在天機榜的副評中的確有這麽個人。
  能在如此年齡就踏足地仙三重樓的境界,那的確很了不起,也的確很有可能在甲子年間突破地仙十樓。
  不過徐北遊能隱隱察覺到,此人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境界修為,應該與自己壹樣,都是借用了外物之力,只不過他所借用的外物遠比不上劍宗十二劍,所以仍是留有不小的隱患破綻。
  “有意思。”徐北遊輕笑壹聲,伸手,劍匣中又有壹劍躍出,自行飛入他的掌中。
  壹劍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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