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畢方

　　廢棄的工廠區中，壹團火焰如日初升，熱力和光芒照得妖怪們和馬嘯風都睜不開眼睛，馬嘯風只覺得壹個太陽在自己身前升起壹樣，那逼人的熱力比置身於撒哈拉沙漠還讓人難受，無奈之下，他向後退開，把體內靈力覆蓋在身體表面用於隔絕身體外的熱力，可即使這樣，馬嘯風也要退到草坡上方覺好過壹些。
　　至於其它的妖怪，基本上都退得比馬嘯風要遠得多，除了地狼和兩只窮奇還能夠呆著不動，地狼是因為自身夠強悍，但即使這樣，它還是被熱力哄得汗水直冒，那兩只窮奇就慘多了，本來就受了重傷的它們，現在硬是被地狼留在當場，那團火焰的直接讓它們的身體冒起了煙來，它們只覺酷熱難當，似乎連體內的血液也為之燃燒了起來。
　　但比起熱力來，那團火焰中蘊含的靈力卻更讓在場的妖怪害怕，甚至包括地狼在內，那不是因為火焰中的靈力有多強大，而是靈力中深藏的壹股氣息，那是來自於上位者的氣息。
　　火焰炸開，鳳呤九天上。
　　出現在所有妖怪和馬嘯風眼中的是壹只巨大的火鳥，它的樣子像極了鳳凰，卻只有壹只腳，而且眼睛是青色的，怎麽看也不像是鳳凰那種尊貴的神鳥，可這只鳳凰的親戚來頭也不簡單，它是僅次於鳳凰的靈獸——畢方。
　　神、魔、仙、靈、妖、人、蓄七大階中，畢方身為第四階的靈獸，比位列三階的妖怪要高上壹個位階，因此它的氣息會對妖怪產生壹定的震懾感，這種感覺是無法抵抗的，就算地狼的實力比這頭畢方強大，但在上位者的氣息前，它也忍不住全身戰粟起來。
　　“畢方，為什麽會是畢方。”地狼拼命忍住心底的那股悸動，現在也只有它還能夠在畢方面前站著，其它的妖怪早已被畢方那上位者的氣息壓得伏倒在地上，當然，人類是壹種特殊的生物，在七大階中，唯獨只有人類具有無數的可變性，他們此刻只是位於第二階的下位者，但經過修練，人類可上把自己的位階提升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因此畢方的氣息對於馬嘯風的影響並不太大。
　　“畢方？”不過馬嘯風也感到意外：“畢方不是居住在山海神界中嗎，怎麽跑到人間來了。”
　　這個答案，大概只有朱小小自己才知道。
　　這只來自山海神界的靈獸，在初到人間時，卻受人間惡氣所染，而致使朱小小變得偏激起來，但畢方畢竟是靈獸，那惡氣終究無法完全侵入它的心靈，讓它成靈獸變成惡獸，現在，因為憤怒的關系，朱小小那本身帶有凈化惡氣兇氣之效的神焰頓時把體內纏繞的惡氣化去，現出了畢方本相。
　　憤怒的畢方把眼光牢牢地盯在地狼後面的兩只窮奇上。
　　“地狼，把妳後面的兩只窮奇交給我！”
　　“當然當然。”地狼陪笑地說道，然後壹手拎著壹只窮奇扔了過去，說實在的，羅迪其實想自己吃了這兩只窮奇，像它們這種有兇獸之稱的妖怪並不是那麽容易遇到的，地狼只要吃了它們，當抵得上壹百年的修為，但它怎麽敢和靈獸畢方“搶食”，就算打得過這只明顯還沒有成年的畢方，萬壹人家的父母找上門來怎麽辦，十個羅迪也不夠人家填牙縫。
　　對於地狼的識相，朱小小很滿意，它點點頭說：“地狼，妳的表現很好，對於妳之前打過我壹事，我就不予追究了。”
　　地狼馬上在心裏把畢方全家上下“問候”了壹遍，也不知道是什麽父母教出這麽小家子氣的丫頭，上壹次打架明明是這小鬼動手在先，現在好了，要不是人家不予追窮，大概自己就得給成年畢方填肚子了。
　　盡管心裏很不爽，地狼還是堆著笑連說“謝謝”，沒辦法，誰叫人家是高它壹個位階的靈獸，形勢不由妖啊。
　　看著地狼滿臉笑容，朱小小覺得這只大狗似乎沒有以前那麽可惡了，但對地狼的改觀，並不能減低它對兩只窮奇的憤怒，它擰頭看向兩只伏在地上不敢動彈的窮奇說道：“妳們這兩只妖怪好大的膽子，竟然騙我給妳們賣命，竟敢騙像我這麽壹只尊貴的畢方給妳們這兩只臭妖怪賣命？妳們說，想怎麽死吧！”
　　窮奇自然不會說，它們已經嚇得開不了口，就算能夠開口，又有誰願意說自己想怎麽死的。
　　但沈默也無法讓畢方饒恕它們，畢方叫道：“既然妳們不說，那我就按自己的意思來好了，妳們既然吃了人家的孩子，那我就把妳們烤熟了，讓人家吃人們好了。”
　　說完，它也不等窮奇同意與否，雙翼壹扇，兩只窮奇被雜帶著火焰的風掃上了半空，然後畢方仰起頭，張嘴吹出壹股火焰，從兩只窮奇身上掃過，這兩只妖怪再跌回地面的時候，已經是散發著香氣的肉塊。
　　地狼看得直吞口水，但畢方不發話，它倒不敢輕舉妄動。
　　把兩只窮奇烤熟了之後，畢方的怒氣漸消，它收起雙翼降了下來，全身的火焰也被它收入體內，然後在壹片火光中，畢方的形象緩緩散去，到地面的時候，已經幻化成朱小小的小女孩形象了。
　　依舊是穿著江南式的布衣，紮著兩條小辮子，還是壹付人蓄無害的天真樣，但朱小小現在這個樣子，比起她被惡氣入侵時，少了壹份兇戾，多了壹份純真。
　　地狼端詳著她，感覺這丫頭的力量好像比之前變弱了不少，它也鬧不清怎麽回事，但朱小小變弱了終歸是好事，地狼可不想這城市裏除了胡小仙外，又多添壹個厲害的家夥。
　　朱小小踢了踢窮奇那已經烤熟了的身體，對地狼說：“餵，大狗，這兩只東西給妳們吃吧，反正我也不吃這種怪東西。”
　　地狼巴不得她這麽說，吃了窮奇的話，說不定它會變得比胡小仙那死狐貍厲害，但現在這裏有兩頭，如果全部吃掉的話，似乎對不起剛才打得要死要活的貍力它們，最後地狼還是良心發現的作出壹個讓它很為難的決定，它叫來貍力說：“這裏有兩只窮奇，大的歸我，小的妳們分了吧。”
　　窮奇的血肉能夠提升妖怪們的力量，加上這兩只家夥不只打傷了它們，還吃掉了其它妖怪的孩子，因此貍力也不拒絕，叫上其它的妖怪把較小的那頭窮奇拖走了。
　　這時，朱小小卻叫住了貍力，她的聲音讓貍力嚇了壹跳，吃夠了朱小小苦頭的它，可不敢再招惹她這個小魔星，況且人家可是畢方，打個噴嚏都能夠燒死自己這小小的妖怪。
　　但朱小小卻做了壹個讓妖怪們相當意外的動作，她朝貍力躹了壹躬說：“對不起，剛才我被那兩只窮奇騙了，對妳們大打出手，實在很抱歉。”
　　現在的朱小小看起來就像是壹個很有家教的孩子，哪有剛才半分“殺妖放火”的兇惡樣，回復矮胖男人形象的貍力連忙回禮，並決定壹回家就把這事記起來，而且要在每壹年的這個日子慶祝壹番，這可是壹只畢方向它壹只妖怪道歉的日子啊，這，這是多少偉大的事情。
　　地狼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吃自己的那份大餐，於是它招呼著妖怪們回城市裏去，然後很不負責任地讓貍力把受傷的妖怪往胡小仙家裏送，最後看著朱小小的時候卻為難了，這小畢方到底是怎麽來人間的它還不知道呢。


後記
　　建安市郊，在留下壹地的狼籍後，妖怪們都走光了，只剩下地狼、馬嘯風和朱小小。
　　市裏孩子的失蹤事件以窮奇變成烤肉之後劃上了句號，但知道事情結束的，大概只限於妖怪，至於人類，至少要壹段時間之後，才會淡忘了這件事情。
　　朱小小把她認識了窮奇的經過說了出來，並為自己受窮奇蒙騙，致使幾個孩子被窮奇吃掉的事情耿耿於懷，最後還忍不住哭了出來，在那壹刻，她就像壹個做錯事的孩子，在自己的錯誤面前痛哭流涕，但馬嘯風和地狼壹點責怪她的意思也沒有，這只畢方明顯是剛來人間不久，還帶著未譜世事的純真，才會那麽容易被窮奇兄弟給騙了。
　　於是馬嘯風和地狼變著法子哄朱小小，好不容易等她止住了哭聲，馬嘯風才問她：“妳是怎麽來到人間的，畢方壹族不是都居住在山海神界裏嗎？”
　　朱小小說：“我們是住在山海神界沒錯啦，只不過我離家出走，然後不小心來到人間而已。”
　　離家出走？馬嘯風和地狼聽得直冒汗，還說畢方怎麽好端端山海神界不呆著跑到人間來，原來卻是壹個青春期孩子的叛逆行為。
　　“那妳曉得怎麽回去？”地狼試探著問，讓壹只畢方留在人間可是壹件危險的事情，萬壹要是她再被像窮奇那樣居心不良的妖怪利用可就大大的不妙。
　　“我才不回去呢。”朱小小說出讓地狼和馬嘯風頭痛的話。“人家和龍雲交往，爹媽他們就跑來幹涉，說什麽外族不能通婚，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他們還那麽固執，還把我關在家裏不讓我和龍雲見面，我壹生氣就離家出走了，本來……”
　　說到這裏，朱小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我也沒想跑到人間來的，但不小心跌入了時空裂隙才會來到人間，所以，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回去啊。”
　　“龍雲又是誰？”馬嘯風問道。
　　“他是應龍壹族的，應龍壹族掌控五行之水，而我們畢方壹族掌控五行之火，爹媽說什麽我們壹族和應龍族是水火不容，所以不允許我和他交往，這根本就是家長專制嘛！”朱小小憤憤說吧。
　　地狼和馬嘯風面面相覷，然後壹人壹妖大笑了出來，想不到山海神界裏也會有這麽有趣的事情，看來不僅人間在變化，其它的世界也是與時俱進嘛。
　　“那妳以後打算怎麽樣？”笑過後，馬嘯風才問出壹個朱小小馬上應得面對的問題。
　　朱小小說：“留在人間啊，還能怎麽樣，回是回不去了，不過我發現人間也挺好玩的。”
　　“是挺好玩，但妳也不能跑出去打劫賺錢啊，這多丟畢方壹族的面子啊。”地狼忍住笑說道。
　　朱小小惱怒地伸出手掌，壹下子就騰起紅色的火焰說：“大狗，妳是存心想打架吧。”
　　看到朱小小紅色的火焰，地狼奇道：“嗯，妳的火焰不是黑色的嗎？”
　　“這是妳們人間的不是。”朱小小氣沖沖的說：“人家本來是好好來到人間的，卻給妳們人間的惡氣纏上，讓才我的火焰變成黑色，連帶忘記了山海神界的事情，而且還讓我變壞了，要是被爸媽知道我打劫人類，我就慘了。”
　　又是惡氣？馬嘯風聽了卻皺起了眉頭，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了，頻頻有惡氣在作怪，先是壹只妖怪受惡氣所染而變成嗜血的惡獸，然後是沈琳變成了活死人，現在連畢方也在惡氣的影響下變成了不良少女；天地間的惡氣形成，是由人心的黑暗面所產生，當負面的情緒積累到壹定程度的時候，就會產生這種充滿黑暗性質的氣息，但這種氣息又會因為天地正氣的自然循環而被過濾，不應該像這段時間壹樣頻頻發作才是，莫非，人間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這個很嚴肅的問題馬上被地狼和朱小小的嘻鬧所打破，地狼不時拿話擠兌小畢方，鬧得朱小小總想拿火焰去砸它，這付情景讓馬嘯風無法集中心神去思考惡氣的事，最後他也不去想了，反正他也從來沒有以救世主自居，像這種意義深遠的大事，應該留給那些大人物去思考，怎麽也排不到他馬嘯風來操心才是。
　　“小小，要不然妳住我公寓吧，那裏還挺寬敞的，住上壹兩個人也沒問題。”馬嘯風還是挺喜歡朱小小這個小女孩，除了她樣子可愛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可是靈獸畢方，現在養著她，指不定將來她父母找到她的時候，臨走時為了報答他馬嘯風的照顧朱小小的情分，隨便送出壹件山海神界的寶貝，他就發達了。
　　“馬嘯風，我沒想到妳竟然喜歡蘿莉啊。”地狼壹聽到就怪叫了起來，把馬嘯風的白日夢敲了個碎。
　　“蘿莉是什麽？”朱小小迷糊地問：“是可以吃的嗎？”
　　馬嘯風可不想教壞畢方，馬上捂住地狼的嘴，連說“沒什麽”，最後，朱小小還是決定住到馬嘯風家裏，還以給馬嘯風做飯為報酬，後來，由於朱小小的存在，馬嘯風家的食客有越來越多的趨勢，這只小畢方在沒有惡氣纏身之後，力量確實不怎麽樣，但她卻做得壹手好菜，她用事實證明了壹件事，壹個女孩做得壹手好菜不僅能夠征服男人，還能夠征服壹大幫子男的女的妖怪！
　　卻在地狼開始和朱小小討論今晚先做個什麽菜來嘗上壹嘗的時候，遠在地球的另壹邊，英國的倫敦那裏，正打出了壹封與馬嘯風關系密切的電報。


第四集　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