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風雲突變
朕在紅樓當暴君 by 榻上參禪
2025-5-7 16:08
按照大幹禮法,皇帝駕崩之後,儲君需先『靈前即位』,即在名義上繼承皇位,而後服喪,依例以日代月,共服喪二十有七日。
服喪期間,文武百官依循古制,三次上表勸進,儲君亦當三辭三讓,以顯謙遜之態。
初次之時,群臣於會極門上表勸進,儲君則以哀毀骨立,自覺難膺重任為由,婉言拒絕,此乃壹辭。
次日,百官又至文華殿再度上表,言國不可壹日無主,太子仍婉拒不受,此為二辭。
第三次,群臣齊聚幹清宮泣血陳情,太子方勉從其請,至此天命所歸。
再之後,由禮部牽頭,舉行登基大典,並昭告天下,走完登基稱帝的所有流程。
此時元和帝剛剛駕崩,正所謂國不可壹日無君,李崇現在要做的,便是登基流程的第壹步——靈前即位。
所謂靈前即位,其實很簡單,就是在大行皇帝的靈柩前,宣讀先帝遺詔,太子穿缞服,也就是喪服,接受群臣朝拜,確立君臣名分。
元和帝病重不起已有大半年,喪服等物都是提前預備好的,不多時,李崇和胡玄機等人便已換好缞服,只等群臣進宮,便可進行靈前即位儀式。
擬遺詔的時候,本該由胡玄機書寫遺詔,不知怎麽的,他把這差事讓給了戴權。
新皇登基,書寫遺詔也是壹份功勞,戴權未曾多想,便欣然應允。
不知怎麽的,李崇總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勁,但要說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
或許是第壹次當皇帝,沒經驗,有點緊張吧!
李崇自嘲壹笑,安安靜靜的坐在隔壁小書房裏,等著群臣進宮。
不到壹個時辰,裘世安過來,說道:「稟殿下,文武朝臣,宗室勛貴,皆已至丹墀候旨。」
李崇點點頭,跟著裘世安來至養心殿,入目所見,皆是緋紅色官袍。
在養心殿的上首,設壹禦座,戴權手持黃綾詔書,立於禦座之側,李崇徑直上前,坐於禦座之上,靜候群臣朝拜。
按照流程,戴權開始宣讀遺詔。
「朕膺天命,禦極二十有七載,夙夜憂勤,惕勵不息,奈何國運多艱,天災屢降,南北交侵,黎庶流離,實愧對列祖列宗。
皇長子薨逝,天不假年,皇二子李崇,人品貴重,深肖朕躬,今朕彌留之際,神器不可久曠,萬民不可無主,茲恪遵太祖成憲,傳位於皇二子李崇。
爾李崇即皇帝位,當敬天法祖,勤政愛民,喪儀悉遵漢文故事,務從儉約,毋費民財,天下臣民,服制二十七日而除,毋妨婚嫁,毋禁市井。
嗚呼!艱危之際,托付至重,爾李崇當念創業之艱難,守成之不易,持盈保泰,光闡鴻圖,布告中外,鹹使聞知。」
戴權宣讀完遺詔,群臣依流程向李崇行三拜九叩之禮,君臣名分就此正式確立。
就在此時,胡玄機猛地站起身來,手持象笏,指著戴權手中那份遺詔。
「此系矯詔亂命,老夫太師,上柱國,特進光祿大夫,內閣首席大學士,吏部尚書兼戶部尚書,梁國公胡玄機,概不奉詔!」
胡玄機此言壹出,整個養心殿壹瞬間炸了。
皇後胡氏面色鐵青,憤怒至極,眼神裏更有幾分慌亂。
「父親,您要做什麽?」
戴權手裏捧著遺詔,面色如常,但望向胡玄機的眼睛裏,已經開始下刀子了。
「胡閣老,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偽造遺詔這種誅九族的大罪,咱家可擔不起,妳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李崇也看著胡玄機,心中翻江倒海,怪不得胡玄機把遺詔書寫權讓給了戴權,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埋伏原來在這藏著呢。
只是,他這麽做,到底想幹什麽呢?
「先帝彌留之際,老夫就在禦榻之前,先帝並未賜下遺詔,」說著,胡玄機又是壹指戴權,「所以他手中的所謂遺詔是矯詔,老夫不認。」
戴權算是看明白了,胡玄機借著遺詔向自己發難。
這是打壓完勛貴武將,控制外朝之後,還不滿足,打算拿自己開刀,收拾壹眾宦官,以達到他控制內廷的目的。
到那時,內廷外朝都在胡玄機掌握之中,廢立皇帝只在他壹念之間,他胡玄機不是皇帝,勝似皇帝。
要說先前戴權不願意和胡玄機同歸於盡,是因為在大幹朝,讀書人勢力太大,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更是因為元和帝快要死了,而他戴權還想活著,他老戴家,他這些年認的那些義子幹兒,都不想死。
現在戴權後悔了,他後悔壹個時辰以前,為什麽不順著元和帝的意思,把胡玄機這個老匹夫給弄死。
可惜已經沒機會了,在京的四品以上文官,今兒都在這了,妳能弄死胡玄機,妳能把這些文官全弄死嗎?
戴權面色如常,眼底深處卻已殺氣翻湧。
「胡閣老,先帝彌留之際,是沒有賜下遺詔,但先帝曾留下口諭,命妳擬寫遺詔,當時皇後在場,二皇子在場,咱家在場,內閣其他四位大學士也在場,妳不會信口雌黃,矢口否認此事吧?」
戴權罵胡玄機信口雌黃,這已經算是撕破臉了,想想也是,妳胡玄機都要置我於死地了,我還不能罵妳兩句?
「先帝留下口諭之時,本宮也在禦榻之前,此事千真萬確。」皇後看向胡玄機,壹臉不解。
皇後胡氏的想法倒是很簡單,爹啊,妳都官至極品,封無可封了,咱別再搞事了好不好,能不能讓崇哥兒順利登基,讓女兒我趕緊以太後之尊垂簾聽政啊!
面對胡皇後和戴權的責難,胡玄機壹臉平靜。
「先帝確曾留下口諭,命老夫擬寫遺詔,」說到這,胡玄機停頓了壹下,「但先帝並未說明,將皇位傳給誰?」
胡玄機此話壹出,壹石激起千層浪,整個養心殿,又炸了。
在場群臣都知道,元和帝只有兩個皇子,太子昨夜薨逝,現在就剩下二皇子李崇這壹根獨苗了,皇位不傳給他,傳給誰?
難道傳給妳胡玄機嗎?
皇後胡氏這次是真急眼了,李崇當不了皇帝,她這個太後就沒有垂簾聽政的可能。
「胡閣老慎言,妳拉著二皇子的手,壹起跪在禦榻之前,向先帝承諾會好生輔佐二皇子,這件事才過去壹個時辰,妳忘了,本宮可沒忘。」
得,被侵害了核心利益的胡皇後,急得連爹都不叫了,其實也沒錯,工作的時候稱職務嘛!
女兒對他的騎臉輸出,胡玄機毫不在意,他面色如常,捋了捋頜下胡須,微微壹笑。
「此事,老夫不會忘,也不敢忘!但是,先帝當時說的是讓老夫看顧二皇子,而不是輔佐他。」
皇後胡氏氣得花枝亂顫,身前那對豐盈之物也跟著上下起伏,波濤洶湧好不壯觀。
「退壹萬步講,即便先帝當時說的是讓妳看顧二皇子,但二皇子是先帝唯壹血脈,這皇位不傳給他,還能傳給誰?」
李崇眉間緊皺,看著胡玄機若有所思。
連胡氏都明白的道理,他不相信胡玄機不明白,那麽胡玄機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呢?
戴權看著胡玄機,也是壹臉狐疑,心說,在場眾大臣誰不清楚,這皇位只能傳給二皇子,畢竟他是先帝唯壹血脈......
突然,戴權想起壹件陳年舊事,他面色大變,死死的盯著胡玄機。
果然,胡玄機雲淡風輕,開口說話了。
「誰說繼承皇位者,必須是先帝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