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關鍵轉折

　　“餵，老原嗎？我是段誌魁。”段誌魁拖著長腔說道。
　　“啊，段書記，您好您好，好久沒有聽到您的聲音。”電話裏傳來壹個激動的聲音，“您有什麽吩咐？”
　　“老原啊，我這次打電話來是告訴妳壹個好消息。”段誌魁笑呵呵地說道：“我跟人事局魯局長打了招呼，魯局長說妳的兒子符合條件，可以從北疆調回來。”
　　“段書記，太好了，太謝謝您了，您真是我們老原家的大恩人啊！”電話裏的聲音驚喜交加，“您不知道，阿強在北疆那裏多遭罪，那個地方簡直……”
　　“這個情況我清楚。”段誌魁知道老原的毛病，訴起苦來沒完沒了，就直接打斷老原的話說道：“不過老原，這個事情光魯局長同意了還不行啊，這個跨省調動，涉及的面太廣，有些手續不好處理啊。”
　　電話那頭的老原立刻慌了起來，他急聲說道：“段書記，哪怎麽辦呢？您可知道我，沒有什麽本事，就拜托您做做好事，幫忙到底吧。”
　　“老原，說這些外氣話幹嘛？妳二弟和我是戰友，我不幫妳幫誰？妳放心，我明天就去找人事局的老魯，手續再復雜，他也得想辦法給我去辦下來，不管怎麽樣，也得把阿強調回粵海縣來過年，是不是？”段誌魁說到這裏，話鋒忽然壹轉，說道：“對了，老原，上次那個情況，怎麽樣了？”
　　老原心頭壹顫，遲遲疑疑地說道：“段書記，那個、那個事情……他們如果知道了，我怕……我怕……”
　　段誌魁臉色壹沈，冷聲說道：“老原，我看在妳死去二弟的份上，壹直把妳當成自己的兄弟看待，可是妳呢？我告訴妳，妳要註意自己的立場！妳如果還是這樣含含糊糊的態度，將來出了什麽事情，別說我不幫妳！”
　　老原臉色煞白，囁嚅道：“段書記，那，那阿強的事情？”
　　段誌魁冷冷地說道：“妳這樣的態度，讓我怎麽幫阿強？我如果幫了妳們，將來出了什麽事情，妳們會不會連累到我？妳好自為之！”
　　不等老原說什麽，段誌魁就卡斷了電話。
　　伍長路看著段誌魁的臉色不善，也不敢多問。在領導身邊服務，壹定要知道什麽事情該問，什麽事情不該問。如果不該問的事情妳多嘴問了，也許就因為妳這壹句話，壹生的前途都葬送了。
　　伍長路還沒有琢磨完心思，段誌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段誌魁也不著急接，就任那手機在那裏叫著，他卻不急不滿地往嘴裏塞了壹根煙點著後吞雲吐霧起來。吸了幾口煙，手機鈴聲仿佛叫累了壹般，終於沈寂下來。
　　段誌魁微微壹笑，心中說道這個老原，不晾他壹下，他是不知道好歹。
　　這時手機又不甘心地鳴叫起來，段誌魁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就又讓手機鳴叫了三四下，這才伸手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段書記，段書記，我是老原。剛才對不起了，是我壹時糊塗。我現在已經想通了，我聽從您的指示，您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電話裏傳來老原惶急的聲音。
　　“這就對了麽！這才是壹個老黨員應有的態度，雖然說妳現在不在政府部門工作。”段誌魁笑呵呵地問道，“老原，我要妳做的事情其實也不復雜，妳把妳知道的情況都告訴粵海海關就行了。”
　　“段書記，我、我還是有點擔心。”老原期期艾艾地說道：“粵海海關有他們的內鬼，我告訴粵海海關，他們壹定知道是我告密的，到時候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段誌魁笑了兩聲，說道：“老原，妳多慮了。我和妳二弟是老戰友，怎麽會不註意妳的安全？我不會拿著妳的生命安全開玩笑。粵海海關新任稽查科科長李尚銀妳聽說過吧？以前是咱們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他不但是我的老部下，而且挨過那幫人的整，妳把消息告訴他，他壹定會替妳保密的。”
　　停了壹會兒，電話那邊才傳來老原的聲音：“段書記，我相信妳不會害我的。為了妳，我豁出去了。李科長的電話是多少？”
　　“這就對了！”段誌魁點頭說道，“李尚銀的電話是138********，妳馬上打電話給他。我這邊也跟他通壹聲氣，讓他千萬要替妳保密！”
　　做好了說服老原的工作，段誌魁又撥通了李尚銀的電話。
　　“老李，我是段誌魁。”段誌魁親切地說道：“在忙什麽？”
　　李尚銀沮喪地看著隊員鉆進了道奇面包車，正要讓司機開車回去，手機卻忽然間響了起來，拿起手機壹看號碼，卻是段誌魁的。他心中壹咯噔，小趙縣長不是說段誌魁到省委組織部參加學習了？而且還說要想辦法讓段誌魁壹下午都不開手機。怎麽現在段誌魁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難道說錢雲楓和常自鳴用別的辦法聯系上段誌魁了？
　　李尚銀心中想著該如何搪塞段誌魁，手中按下電話放在耳邊：“啊，段書記啊！我還能忙啥？就是科裏邊雜七雜八的工作啊。”
　　“忙了好，忙了充實啊。”段誌魁寒暄了兩句，語氣忽然間嚴肅起來，“老李，我這邊有個情況要向妳們海關透壹下氣。”
　　“段書記，您說。”李尚銀打著起了精神，陪著小心說到。名義上他現在還是段誌魁的人，所以戲碼該怎麽演還必須怎麽演下去。
　　“是這樣的，有個老黨員在後沙鎮天聯皮鞋廠工作，據他反映，天聯皮鞋廠涉嫌走私，並且他手中掌握了天聯皮鞋廠涉嫌走私的證據。”段誌魁說道：“他想親自和妳談壹下，妳看……”
　　李尚銀大喜，心中是沮喪壹掃而空，真是想瞌睡就人有送來枕頭啊。如果真如段誌魁所說，有天聯皮鞋廠內部的人掌握了天聯皮鞋廠走私的證據，那就等於宣告了錢雲楓和常自鳴兩個人的末日。
　　“段書記，這個人在哪裏？我怎麽樣才能見到他？”李尚銀迫不及待地問道。
　　“老李，怎麽還是那麽性急？”段誌魁說道：“我知道錢雲楓和常自鳴整過妳，妳心中壹定對他們很不感冒。但是做事情還是要以大局為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妳先接觸壹下這位老同誌，落實壹下情況。如果有了什麽結果，壹定要先和縣裏溝通壹下。畢竟這牽扯到粵海縣的領導幹部，是不是？妳也是粵海縣出來的幹部，也要顧全粵海縣的整體形象嘛！我的意思妳明白？”
　　李尚銀怎麽會不明白段誌魁的意思？段誌魁不過是想把他當成壹把槍，瞄準錢雲楓和常自鳴的要害，至於扣動不扣動扳機，全看段誌魁的心情。可惜李尚銀還是分析錯了，他沒有想到，其實錢雲楓和常自鳴已經拿槍指住了段誌魁的要害，所以段誌魁這不過是壹個反擊手段，為的是和錢雲楓、常自鳴保持壹個恐怖的平衡。至於說扣動扳機，段誌魁是肯定不會，除非是他打算同歸於盡。
　　李尚銀目的只是拿到錢雲楓和常自鳴走私的證據，至於說扣動扳機的權限，李尚銀當然不會交給段誌魁，他之所以和段誌魁虛與委蛇，目的就害怕驚動錢雲楓和常自鳴。壹旦李尚銀手中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就絕對不會再在段誌魁面前上演無間道了。
　　“段書記，我明白您的意思。”現在證據還沒有拿到手，李尚銀不得不繼續偽裝下去，“有了什麽結果，我第壹個通知您。”
　　“老李是個好同誌啊！”段誌魁感慨地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妳，也不枉我費了這麽打力氣把妳推薦的海關去。”
　　頓了壹頓，段誌魁說道：“我這就讓那個老同誌給妳打電話。”
　　手機鈴聲響起，李尚銀接通了電話，裏面傳來壹個有些緊張的聲音：“是海關稽查科李科長嗎？”
　　“我是李尚銀，妳是……？”李尚銀深吸了壹口氣，平靜地說道。
　　“我是老原，剛才段書記跟妳說了吧？”老原低聲說道。
　　“說了，段書記剛給我說過。”李尚銀熱情地說道：“原先生，聽說妳手頭上有壹些天聯皮鞋廠涉嫌走私的證據？”
　　“是啊，我不但有天聯皮鞋廠走私的證據，我還知道他們今天拉過來的三車非洲走私濕牛皮藏在什麽地方……”
　　李尚銀聽老原說話，心中沮喪壹掃而空，有了老原這個關鍵人物，害怕錢雲楓和常自鳴飛走不成？
　　這時道奇面包車開到了桑塔納2000的旁邊，王長海搖下車窗，沖這邊喊道：“李科，我們是不是回去？”
　　李尚銀擺了擺手，推開車門下來，對著道奇面包車喊道：“全體隊員下車！”
　　聽了李尚銀的命令，車上稽查科所有隊員迅速跳下車來，排成壹排。
　　“現在大家把手機都交給我暫時保管。”李尚銀從車內拿了壹只打塑膠袋，掃視著全體隊員，“無論妳們身上裝有幾部手機，都要交給我保管。”說到這裏，李尚銀特意望了王長海壹眼。
　　這壹次，壹定要做好完全準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把消息再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