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自食其果

　　“趙長風，妳怎麽不說話了？拿出妳當初打我的能耐啊！”柳斌歪斜著眼睛挑逗趙長風，“怎麽樣？怕了吧？妳好好求我幾句，說不定我壹開心，就讓我爸爸放了妳！”
　　“呸！”趙長風吐了壹口唾沫，冷笑起來：“柳斌，妳以為有個保衛處長的老爸就可以壹手遮天了嗎？單憑這壹紙來路不明的鑒定就想把我送進監獄？做夢！我就不信，那些在場的旁觀者都被妳老爸收買了！”
　　柳斌輕佻地壹笑，把臉湊到趙長風跟前：“趙長風，到底咱倆誰在做夢？那些旁觀的膽小鬼不來幫保衛處處長說話，還能來幫妳這個窮學生說話嗎？”
　　“柳斌！”柳平安不悅地喝了壹聲，“這裏是保衛處辦案的地方，妳站壹邊去，少插嘴。”
　　柳斌瞪了柳平安壹眼，不甘地閃到了壹邊。
　　柳平安嚴肅地對趙長風說道：“趙長風，妳可不要信口開河胡說八道。妳說誰收買證人了？妳涉嫌故意傷害他人罪，已經夠判三年刑了，可別因為誹謗領導的名譽再罪加壹等。這壹次我念在妳財大學生的份上不與妳計較。下次妳再說出誹謗我的話，我壹定會讓妳在號子裏多蹲幾年的！”
　　“柳平安，妳好大的威風！”壹個威嚴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妳是法官還是檢察官？妳有什麽權力來給人定罪？有本事妳把我也弄進號子裏多關幾年看看！”
　　柳平安心頭壹跳，他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朱歷宏朱校長來了。在華北財大，柳平安壹向以緊貼朱歷宏校長而著稱，只要有朱歷宏出現的地方，必然有柳平安的身影，其緊密程度連財大辦公室主任張玉軍也自嘆弗如。華北財大老師中流傳著這麽壹個粗俗的段子，說即使在兩公裏外有人放壹個屁，柳平安都能聽出是不是朱校長放的。
　　柳平安聽出了朱歷宏的聲音，卻不知道朱歷宏為什麽這個時間來保衛處，更不知道朱歷宏為什麽對他發怒。
　　“朱，朱校長，”柳平安陪著笑臉迎了上去，“您親自過來視察工作啊？”
　　朱歷宏壹把推開柳平安，快步來到趙長風面前：“這位壹定是趙長風同學。對不起，長風同學，妳受委屈了。都是我的工作沒做好，我代表學校向妳做檢討！”
　　柳平安壹下子傻了，心中無比震驚！壹時間竟然搞不懂發生了什麽狀況！
　　朱歷宏是什麽人啊？華北財大的校長，正廳級幹部，級別等同於中州市的市長，這麽壹位高級幹部卻降貴紆尊，對壹個學生作檢討，這讓柳平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朱歷宏平時都是眼高於頂，很少賣別人賬，今天怎麽會忽然間放下校長大人尊貴的身段了？那態度往難聽點說簡直是卑躬屈膝，仿佛趙長風不是壹個學生，而是中央領導壹般。
　　趙長風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他心中暗自松了壹口氣。謝天謝地，不管是早晚，劉光輝還是把電話打給朱歷宏了。
　　“朱校長，妳不覺得妳向壹個犯罪分子做檢討太滑稽了嗎？”趙長風心中有了底，語氣就強硬起來。他壹定要報復，壹定要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整治壹下柳平安柳斌這壹大壹小兩個王八蛋。
　　“哎呀，長風同學，妳還真會開玩笑呢！”朱歷宏慈祥地笑著，壹點沒有因為趙長風語帶諷刺而生氣，“這完全是誤會！”
　　他上前心疼地摸著趙長風被反銬在椅背上的雙臂，轉臉怒聲呵斥著柳平安：“柳平安，誰給妳們的權力給學生上刑具的？還不快點打開！”
　　“是！是！朱校長，全都是我的錯！”柳平安連聲認錯，掏出鑰匙就要去給趙長風打開手銬。
　　“別碰我！”趙長風喝了壹聲，坐在椅子上跳動了壹步，躲開柳平安：“妳想把我銬起來就銬起來，想把我放了就放了？沒那麽便宜！”
　　柳平安心中怒火升騰，偏偏又不敢發泄出來，只好尷尬地笑著，求助地看著朱歷宏：“朱校長，妳看這……”
　　朱歷宏狠狠瞪了柳平安壹眼，柔聲對趙長風說道：“長風同學，咱們先把手銬解開好不好？妳有啥要求，解開手銬之後盡可以提。妳看看，這手銬把手腕都勒紫了！”
　　趙長風被銬了壹夜，胳膊早就麻了，手腕處更是被勒的生疼，剛才他帶著椅子跳那壹步更是讓手銬又勒進肉裏壹分，那種劇痛的滋味真不好受，可是即使這樣，趙長風還是不打算讓柳平安打開手銬。
　　“朱校長，我是犯罪分子，我把柳平安柳處長的公子打成了輕傷。法醫鑒定都出來了呢！朱校長這樣放了我，豈不是包庇犯罪分子？我可不敢連累朱校長，還是讓柳平安處長把我送到公安機關處理吧！”
　　“什麽？犯罪分子？妳把柳平安家的小子打傷了？”朱歷宏轉過身來嚴肅地看著柳平安：“柳處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平安心中壹顫。前面朱歷宏直呼其名厲聲喝罵他，他都沒這麽害怕，現在朱歷宏稱呼他為柳處長，卻讓他心驚膽戰。因為在朱歷宏的詞典中，對自己人向來是直呼其名，只有對外人才客客氣氣，以職務相稱。現在朱歷宏壹聲“柳處長”，擺明是要他劃到圈子外面去。在華北財大混，如果不能進入朱歷宏的圈子，基本上等於在仕途上判了死刑。
　　“朱校長……”柳平安哀叫壹聲，不敢說話。
　　朱歷宏冷哼壹聲，道：“好，既然柳處長架子大，不願意說。長風同學妳說。”
　　柳平安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朱校長，不是的，我說，我說！”
　　朱歷宏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不用了，柳處長先歇歇吧。讓長風同學先說。等長風同學說完，柳處長還有什麽補充的，盡可以說來。”
　　趙長風當下把那天在老地方和柳斌發生沖突的經過以及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詳詳細細地說了壹遍。
　　朱歷宏壹邊聽壹邊點頭，臉色越來越陰沈，等趙長風說完，朱歷宏臉陰沈得都能滴下水來。
　　“柳處長，那張法醫鑒定書呢？拿出來讓我也開開眼！”
　　柳平安怎麽敢拿出來，他低著頭囁嚅道：“朱，朱校長，我壹時糊塗……”
　　“我看妳不是壹時糊塗！妳是護短心切！”朱歷宏怒聲喝道：“平時就有同誌向我反映，說妳不但工作作風簡單粗暴，而且縱容兒子在學校胡作非為，我只說是傳言不可信，卻沒有想到，同誌們反應的情況竟然都是真的！”
　　“長風同學壹身正氣，出面制止柳斌的流氓行為，妳不但不感謝他，反而把他當成犯人抓起來關了壹夜。作為財大的校長，我為有妳這樣的下屬感到羞恥！”朱歷宏聲色俱厲，“柳平安，我看今天應該被銬在這裏的不是趙長風，而是妳兒子柳斌！”
　　柳斌自從朱歷宏進來後就被嚇的大氣都不敢出，此時聽朱歷宏的口氣竟然要把他銬起來，頓時更是害怕，他悄悄地往治安科門口移動，試圖逃走。
　　“給我站住！”朱歷宏大聲喝道。
　　柳斌壹下子僵在那裏。
　　朱歷宏從柳平安手中拿過鑰匙，來到趙長風身邊：“長風同學，看在我比妳大幾十歲的份上，給我壹個面子，讓我把手銬打開好嗎？妳放心，妳所受的委屈，學校絕對會給妳壹個說法的。”
　　趙長風已經扯足了順風旗，這時候自然要見好就收：“朱校長，謝謝妳！謝謝妳及時趕來。我也相信關於這件事情，朱校長壹定會還我壹個公道的！”
　　把趙長風從椅子上解了下來，朱歷宏把手銬撂給柳平安：“去，先把柳斌銬起來，等候學校的處理。”
　　趙長風活動著僵硬的身體，笑瞇瞇地看著柳平安垂頭喪氣地把柳斌銬在椅子上。柳斌不停地掙紮，口中叫道：“老爸，老爸，不要，妳放過我吧！”
　　柳平安惡狠狠地罵道：“小畜生，叫什麽叫？信不信我讓妳在號子裏多蹲幾年？”
　　趙長風噗嗤壹聲笑了。柳平安這後半句話聽起來是如此熟悉啊。
　　朱歷宏看見趙長風心情好轉，連忙說道：“長風同學，今天的事情我有很大責任。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中午我在廣州大酒店為妳擺酒壓驚，不知道長風同學肯不肯給我這個賠罪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