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4章 冷漠的社會

　　這是國家沿海的壹個城市，屬於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是率先發展起來的。每年都有海量大學生、農民工湧進這座城市，在這裏追尋夢想。
　　可現實是殘酷的，能夠最終紮根在這裏的只是運氣極好的極少數，絕大多數最終還是慘淡回家。
　　想要在這樣壹個城市生存並立足下去太難太難，真不知道有多少壹腔熱血被繁華的表象所冰封。
　　雙手空空的蕭援朝有些茫然的走在城市的街道上，看著陌生的繁華。從小就呆在特甲類部隊，出來以後幾乎就是永無休止的訓練，讓他有點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做什麽。
　　盡管在蘭州呆了幾個月，但那每天除了跑就是跑，對於城市來說，他只能算是壹個邊緣人、過客。現在他要做的是在這個城市生存下去，用正常人的方式生存下去。
　　“妳們需要雇人嗎？”蕭援朝看到壹個咖啡館門前貼著招聘的牌子，走進去問道。
　　“哦，對不起，我們只招聘女服務員。”吧臺的人客氣而又冷漠的拒絕蕭援朝。
　　蕭援朝點點頭，走出咖啡館繼續沿著街道朝前走。
　　“老板，妳們需要雇人嗎？”
　　這是壹家裝修豪華的大飯店，同樣也掛著招聘的牌子。
　　“去人事部吧，帶上身份證、身份證復印件。”保安掃了壹眼穿著迷彩服的蕭援朝，很是不屑的說道。
　　保安西裝革履，皮鞋擦的錚亮。而蕭援朝則是壹身略有些破舊的迷彩服，腳上蹬著壹雙磨損很嚴重的陸戰靴。如果在他興奮的時候，任誰都能看出他是個當兵的，可他現在不處於興奮階段。
　　不處於興奮階段的蕭援朝自然而然的縮著身體，看起來落魄無比，跟工地上的農民工沒有任何區別。
　　聽到需要身份證和身份證復印件，蕭援朝立即轉身，縮著身體，略微有些佝僂著腰身離開。
　　他沒有身份證，而在這裏連身份證都沒有的話，註定沒有任何壹家用人單位敢用他。這種城市對外來流動人口的控制相當嚴格，如果發現這種沒有身份證的，是要對用人單位進行壹系列罰款教育的。
　　可惜蕭援朝什麽都沒有，身份證、錢。可以這樣說，他就是兩手空空，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其余的壹切都沒有。
　　“風月場所，賭場……”蕭援朝坐在街頭，琢磨著先去這兩個地方碰碰運氣。
　　在他的印象裏，這兩個地方都是涉黑的，也許不需要身份證也可以。
　　他的旁邊也是壹群閑坐的人，三三兩兩，有的在打著撲克，有的在說笑著聊天。
　　蕭援朝在想自己的事，並沒有註意到周圍人，但是他能感覺到有許多眼神落在他的身上。這些眼神不具備攻擊力，所以他也不想進行理會。
　　壹輛奔馳600停在蕭援朝的面前，車窗搖下，探出壹個肥胖的臉頰，張口沖他道：“餵，給我幹點活，兩百塊。”
　　蕭援朝楞了壹下，立即點頭。可剛要起來，就被人壹把拉到後面。剛才還在玩撲克聊天的人壹擁而上，把車窗團團圍住。
　　“老板，幹什麽活？水電、瓦工我都行，體力活更不用說了。”
　　“老板，去哪幹？您先走，留個地址我馬上就到！”
　　“……”
　　車主有些不耐煩，隨便點了壹個道：“行了，就妳了，皇家梅園，3棟203。”
　　“好嘞，謝謝老板，謝謝老板！”得到這個活的連聲道謝，笑著送走奔馳。
　　“猴子，晚上又能快活壹下去了，這次是找小花還是小麗呀？哈哈哈……”
　　旁邊人打趣接到活的人，壹陣鬧騰之後轉身回來，死死盯著蕭援朝。
　　“小子，在這裏討飯吃經過我的同意沒？”壹個漢子滿臉的虐氣，指著蕭援朝的鼻子道：“懂不懂規矩？”
　　“什麽規矩？”蕭援朝問道。
　　“裝傻充楞呢？這片人力市場牛哥說的算，懂不？”旁邊壹個年輕人沖蕭援朝大聲道：“想在這裏討飯吃就得按規矩來，規矩就是……”
　　“如果不按規矩來怎麽辦？”蕭援朝盯著年輕人問道。
　　“草！不按規矩來還想在這裏討飯吃？”
　　“媽的，活膩味了是不是？”
　　“……”
　　壹群人壹擁而上，把蕭援朝團團圍住。那個牛哥則抱著膀子發出壹陣冷笑，沖蕭援朝揚揚頭道：“兄弟，在這裏討口飯吃可不容易啊，我得擺平城管，擺平地頭蛇，這些都得花錢。妳壹個陌生人想來就來，想搶食就搶食？呵呵！”
　　蕭援朝明白了，這個規矩就是想在這裏用體力討口飯吃，就得先拜山頭，得掏錢。
　　“我沒錢。”
　　說完這句話，蕭援朝扒開身前的人朝前走去。
　　“哎呦，力氣還不小，妳他媽的再推我壹下試試？”
　　“找抽啊！”
　　“行了！”牛哥吆喝壹聲道：“人都走了，還叨叨個屁啊。我的牌呢，我的牌怎麽不見了？剛拿了壹手好牌！”
　　“……”
　　壹群人繼續吹著牛，玩著，就當蕭援朝從來沒有來過。這裏是他們的地盤，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
　　蕭援朝繼續朝前走，壹邊走壹邊自語：這就是現實生存嗎？
　　他雖然是在問自己，但是已經肯定這就是現實生存的壹種。在許許多多人眼中，這種活屬於不入流的，可就算是這種活也有自己的團體保護性。不拜山頭，想幹都幹不了！
　　“搶劫！搶劫啦！”
　　“滾！都他媽給我滾開，不然捅死他！”
　　壹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傳來，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蕭援朝的眼睛下意識的瞇了起來，沖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壹個年輕人抱著壹個漂亮的女式包，操著壹把削蘋果的小刀，瘋狂的朝這邊狂奔。
　　街上的人很多，當這些人看到搶劫犯的時候，沒有壹個人選擇制止，而是趕緊避開，為對方讓出壹條路。短短的時間裏，壹條平坦的道路為搶劫犯鋪開，讓其順利逃跑。
　　遭到搶劫的是個漂亮的年輕女孩，穿著時尚，壹邊叫著，壹邊追踩著高跟鞋追著。
　　“滾！滾！”搶劫犯沖擋在自己面前的蕭援朝發出吼聲。
　　“呼！”
　　“嘭！”
　　蕭援朝閃電般出腿，壹腳抽在對方的臉上。
　　搶劫犯遭到重擊，身體在力的作用下躍在空中，而後重重摔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女孩追了上來，壹把搶回自己的包，看都沒看蕭援朝壹眼，轉身鉆進人群。
　　她、她怎麽連聲謝謝都沒有？
　　蕭援朝很是驚訝，這是最基本的東西，盡管他並不圖壹句謝謝。
　　“小夥子，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壹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好心囑咐蕭援朝壹聲，壹邊搖頭轉身走開，壹邊嘆息道：“唉，現在的社會啊……”
　　就在這個時候，蕭援朝壹眼看到壹個小偷把手伸進壹個路人的包裏，跟著對方的步子，悄悄的打開包，準備行竊。
　　看到的人很多，但是沒有壹個人發出提醒。
　　路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轉過頭看了小偷壹眼，用力拉了壹下自己包，壹句話沒說快步朝前走去。
　　蕭援朝震撼了，徹徹底底的震撼了。他怎麽都想不通，這個社會怎麽人情冷漠到這種程度。道德心在哪？公德心在哪？見義勇為的精神在哪？
　　震撼的蕭援朝露出失望的表情，長長的嘆了口氣。
　　十幾個穿著各異的年輕人從街道壹角快步走來，死死盯著站在那裏的蕭援朝。
　　這種目光被蕭援朝清晰的感受到，他回過頭看了壹眼，立即知道報復來了。
　　“不讓我用特殊技能和手段，並沒有說不讓我打架。”蕭援朝自言自語，為自己找到了壹個最好的理由。
　　“吱”的壹聲，壹輛桑塔納停在蕭援朝旁邊，從裏面傳出女人焦急的聲音：“快，上車！”
　　看到車主，蕭援朝怔了壹下，打開車門鉆進去。
　　桑塔納飛馳而去，留下十幾個前來報復的年輕人壹陣兇狠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