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章 鉆心蟲兒蠱

　　方寸已經借功德背過了丹經，丹道天賦自然不差，只是學丹，也非壹日之功，天賦再好，也只是讓自己學得快，想要壹蹴而就，單憑學是不行的，找個懸崖跳壹跳或許有可能！
　　是以，他想煉丹蠱，便只能找幫手了。
　　找來找去，又有誰更合適呢？
　　曲老先生，應該是最合適的，但這位老先生為人太正了，方寸不怎麽敢找他請教煉丹蠱的事，生怕聊著聊著，就聊崩了，於是想來想去，最為合適的，便是曲蘇兒曲小妹子了。
　　好在曲老先生最近忙著煉寶丹，時間充份，而曲小妹子也是十分聽話懂事的，讓幹啥幹啥，自從方寸決定要了要煉丹蠱之後，她便開始了參研與嘗試，據說她小時候見過丹蠱怎麽煉，但離家之後，曲老先生視丹蠱為邪物，不教，也不讓她碰，已是很多年沒煉過了。
　　初時方寸還擔心時間離得太久，她記不起來，後來發現想多了。
　　講丹經的時候，曲家小妹子壹臉柔弱，煉丹的時候，怎麽說呢……
　　原本買來給曲老先生煉寶丹的丹爐沒用上，這時候便正好給曲家小妹子使用，於是方寸帶了狐女小青靈，小青柳兩，都是壹臉興奮的跑過來看，然後就看著壹臉緊張的曲家小妹子，壹昧壹昧的靈藥丟進了丹爐裏，好像生怕錯了每壹步，煉投幾昧，還要緊張的看看筆記。
　　如臨大敵壹般煉了足足半個時辰，她在方寸、小狐女、小青柳三個人的目光註視之下，慢慢停火，然後緊張的打開了壹個氣孔，便有黑色的煙霧從丹爐裏面徐徐飄散了出來……
　　“怎麽會呢？怎麽會是黑色的？”
　　曲家小妹子微微壹怔，滿面不解，急忙去翻丹經。
　　“果然失敗了……”
　　方寸與小狐女，小青柳三個，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倒是不出意料。
　　畢竟時隔這麽久……
　　“不應該啊……”
　　曲家小妹子翻了半晌的丹經，似乎有些急躁：“步驟沒錯啊……”
　　方寸清了清嗓子，準備安慰壹下。
　　然後就見曲家小妹子半天沒找著問題出在哪，生氣的壹掌拍在了丹爐上：“哪裏錯啦？”
　　嘭！
　　玄鐵雜摻了赤銅鍛造出來的上品丹爐，已經被拍出了壹個清晰的巴掌印。
　　“呼……”
　　壹縷紫氣，從那丹爐裏噴了出來。
　　曲家小姑娘有些驚喜，羞澀的轉頭向方寸道：“煉成啦！”
　　“這個……”
　　方寸脖子有點僵，緩了緩神，客客氣氣的起身，揖禮道：“有……有勞仙子了……”
　　後面幾天，曲家小姑娘煉丹的時候，方寸與小狐女還有小青柳三個，都挺配合的，要啥遞啥，端茶倒水，而方老爺子與夫人見到自家兒子每天忙著跑來跑去，說是在煉丹，覺得很是欣慰，有壹次便也靦著個將軍肚，過來看看，想要鼓勵壹下認真做學問的小輩們。
　　然後來了壹趟之後，就再也不來了，還把那方院子劃作了禁地。
　　但無論如何，第壹爐丹，總是被曲家小姑娘壹巴掌拍出來了，後面又漸次煉了幾爐，也都成功了，只是銅爐之上，多了好幾個巴掌印，看著總給人壹種有些可憐的樣子……
　　……
　　……
　　而在母丹煉成之後，後面便是開始煉蠱。
　　如今方府假山之下的洞窟中，已擺滿了瓶瓶罐罐，甚至壹些琉璃缸，草紋匣，琳瑯滿目，又顯得甚為古怪，這些東西裏，既有之前幫了他找到藍霜先生的“捉奸兒蠱”，又有許多奇奇怪怪的“鉆心蟲”、“噬魂蠱”、“金線蛇卵”、“草精螢”等等古怪的蟲兒花兒。
　　所有的東西，都是方寸在夜坊之上買來的，借功德背過了《靈經》，又看過了靈秀教習那筆巫蠱十二道筆記的方寸，在這些蟲蠱之道上，已經有著極高的天賦與眼力。
　　夜坊之上固然假玩意兒多，但真玩意兒也有壹些，而最重要的，則是在靈秀教習死後，她留下的那些古怪蟲兒蠱兒，皆被書院封存，或是毀掉，或是暗中售賣。其中有壹些，便被方寸倒手給買了回來，而其中，方寸最為看重的，便是壹種名喚“鉆心蟲”的蠱蟲！
　　此蟲在靈秀教習花費了大半輩子參研的十二道蠱蟲之中，排名第七，乃是壹種極為歹毒的巫蠱，壹旦種在了人的身上，便可以借自己的心意催動，活將過來，便會鉆進人的經脈脊髓，蝕人精魂，亂人心誌，甚至可由煉蠱之人任意操控，委實是壹種再厲害不過的巫蠱！
　　“公子……公子妳要煉的便是這種蠱嗎？”
　　曲蘇兒妹妹見到了方寸取來的蠱蟲之後，有些好奇的看著。
　　方寸笑道：“不錯，妹妹覺得這蠱怎麽樣？”
　　曲蘇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挺好的，就是……用處不大……”
　　方寸：“！？”
　　曲蘇兒見了方寸的表情，忙小聲解釋道：“我小時候聽叔叔說過這種蠱蟲的，依著世間靈、寶、神、仙四品排列，此蠱應該排在靈階上品，雖然也算不錯了，但是弱點也極明顯，鉆心蟲兒是種厲害的蠱蟲，可是生機太弱了，很容易便會修為高深之人借法力化去，縱是不被化去，若是封存太久，或是種在壞人身上太久，不加以喚醒的話，也會自己慢慢死去……”
　　“靈、寶、神、仙……”
　　方寸微微點頭，尋思道：“難怪在靈秀先生的筆記裏只排第七……”
　　心間有了思路，笑道：“世間便無解不開的蠱麽？”
　　曲蘇兒輕輕搖頭，道：“沒有的，當初叔叔倒是說有，但爺爺與他爭辯，說這丹蠱雖然歹毒，但解法也同樣多，世間傳言的那種種不可解之怪蠱，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只要有煉法，便有解法！”
　　“當初他們還鬥過法呢，叔叔煉了十七種蠱，種在自己身上，讓爺爺來解，說如果妳解不了，就讓妳死壹個兒子，結果爺爺只用了壹天時間，就把他身上的十七種蠱全給解了……”
　　方寸聽得愕然：“然後呢？”
　　曲蘇兒道：“然後爺爺就把叔叔煉的蠱蟲全給煎了下酒，我還跟著吃了兩個，從那之後，叔叔就離家出走了，說是要去南疆尋找傳說中的仙蠱，怎麽都得讓爺爺死個兒子才算完……”
　　方寸：“……唉！”
　　緩和了壹下情緒，才又輕聲問道：“世間解蠱之法都有哪種？”
　　曲家小姑娘道：“煉蠱之法千變萬化，解蠱之法同樣也千變萬化，爺爺雖然沒教過我煉丹蠱之法，但解蠱之法卻與我講過許多，他說，萬變不離其宗，若想解蠱，便需了解煉蠱人的初心，壹者求控制，收發由心，否則這蠱，就失控了，變成了毒。二者也講代價……”
　　“便如妳說的這等蠱蟲，若想將其掌控，煉時便需以自身先天之氣將養，才可壹念牽系，收發收心，騙人吃了下去，就能害人，但是煉制此道，卻有兩個問題，壹是大損自身先天之氣，若不以足夠的先天之氣滋養，這蠱蟲與煉蠱之人的心神相系，只要對方先天之氣強大，妳便根本不可能試圖去喚醒對方體內的蠱蟲，但用太多先天之氣養蠱，又會傷了本源……”
　　“二來，縱是妳不惜傷了本源，以大量先天之氣養蠱，若是對方的法力強過了妳，也壹樣可以壓制此蠱，強行隔絕妳的神意，隨隨便便，就可以將這蠱蟲給煉化掉了……”
　　“……”
　　“……”
　　方寸聽著這話，已不由得愕然：“這麽說，蠱蟲的強弱，與先天之氣有關？”
　　曲家妹子輕輕的點頭：“是這樣的呢，蠱蟲借先天之氣而成長，煉蠱人的先天之氣越強，蠱蟲的品質越高，越不容易被隔絕了神念，而煉蠱人餵養的先天之氣越多，蠱蟲的力量便越強大，越不容易被煉化，所以許多煉蠱人，都會去挑先天之氣強大的徒兒做傳人呢……”
　　方寸不等她說完，便已站了起來，面上露出了笑容。
　　正清清柔柔向方寸講述著煉蠱之道的曲蘇兒，壹看到了方寸的笑容，便呆住了。
　　臉越來越紅，聲音也越來越低微：“公子……想什麽呢？”
　　方寸笑道：“我在想，倘若煉蠱的時候，可以餵給它最強的先天之氣，又壹直餵給它先天之氣，餵到飽，那麽，這樣煉出來的蠱蟲會是什麽樣子的？”
　　曲蘇兒聽了，呆得半晌，道：“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
　　方寸展袖壹笑，將蠱蟲取了回來，認真的看著曲家妹子道：“有夢想，便沒什麽不可能！”
　　……
　　……
　　鉆心蟲兒蠱，莫說在曲家妹子眼裏，便是在靈秀先生的筆記裏，也只排第七，所以嚴格說起來，確實不算是什麽厲害的蠱，甚至可以這樣評價鉆心蟲兒蠱，只能用來控制壹些修為比自己低的人，而且只能實現短時間的控制，靈品上階這個評價，對它來說算是很中懇的……
　　但靈秀教習之前有句話說對了。
　　自己在《靈經》壹道的天賦，實在是高過了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