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壹章 辛酸舊事
　　”韋伯、韋伯，他們說妳是奸細，我才不相信，他們壹定是誣陷妳，對不對？“
　　跡凝霜人未到，聲音卻已傳來，當她看見最疼自己的韋伯跪在地上，而跡無涯卻站在旁邊不為所動時，立刻沖了過來。
　　”大哥，妳怎麽也信那些人的話，韋伯從小將我們帶到大，怎麽妳也不信韋伯呢，大哥妳變了，自從那個女人來之後……對了，壹定是那個女人搞的鬼，我現在就去找那個女人，叫他過來當面對質。“
　　跡凝霜剛要轉身，卻被莫白攔住，”大小姐不必去了，雲小姐不在園裏，妳找不到他的。“
　　”不在，去哪了？“
　　”……“莫白看了壹眼跡無涯，”在下也不知。“
　　”那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
　　跡凝霜被莫白幾個不知弄的火氣更盛，指著他的鼻子就開罵，”妳怎麽什麽都不知道，我看妳是故意不想告訴我對不對，那雲緋雨給了妳什麽好處，讓妳這樣為他做掩護？哦~~~我知道了，雲緋雨壹定是畏罪潛逃，而身為同夥的妳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就找老實巴交的韋伯來做替死鬼，對不對？“
　　面對跡凝霜氣勢兇兇的無端質問，莫白無奈苦笑，靜立不語。
　　跡凝霜見他如此，心想壹定是自己猜對了，正得意洋洋的想向跡無涯領功，卻被壹聲厲喝嚇的呆住。
　　”住口，是誰教妳這麽沒規矩的，莫先生是我的良師益友，怎由得妳在這裏胡說八道，亂添罪名，韋伯自己都已經認罪，妳胡鬧個什麽勁，平日裏任由妳亂來，我看真是把妳嬌慣壞了，什麽都依著妳的性子，真是越大越無理取鬧，算了算了，妳給我回房去，現在不想看到妳。“
　　跡無涯剛說出這些話，就有些後悔，對這個妹妹，他壹直從心底疼愛，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從小看著她長大，自從養父母去逝後，他就壹直把她當成唯壹的親人，也是唯壹的精神寄托。
　　然而雲緋雨出現了，娶他進門本身抱著近而遠之的態度，雖對他不同與常人的舉動非常好奇，但自認為只是好奇，可事實並非他想的那麽簡單，離家上京的半個月，他整日恍惚，而讓他如此的原因，是因為他惦記著壹個人，不是最親的妹妹，不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韋伯，不是最得力的助手莫白，而是……僅僅見過幾面的雲緋雨。
　　得知自己愛上他後，本還想逃避，可是看見他與自己兄弟之間的親密，心中的妒意竟然無法控制，得到他的心就更加迫切，然而中間卻發生了那件事，這就是所謂的愛之深恨之切吧，因為自己壹時沖動，而重重傷了他的心，雖然事後想過補救，但沒料到昨晚……
　　對他的欺騙，心中無法產生恨意，也許是覺得虧欠他，所以無法恨他，可是剛才聽見自己妹妹口不擇言的指責他，心中竟泛起滔天怒火，無法再忍受任何人對他的汙蔑，自己已深深傷害過他壹次，想起那日的情景，他的心到現在都還痛，看見那樣的他，自己都痛成這樣，而他，則會痛成什麽樣？
　　”大少爺、大少爺，請妳不要怪霜兒，她還小不懂事，妳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沒教導好她，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壹直不開口說話的老管家，在看到跡凝霜哭紅的雙眼和傷痛欲絕的表情後，終於說話了。
　　跡無涯聽見他的聲音，猛然緩過神，穩定了下情緒，淡然開口，”這跟韋伯沒有關系，她是被我慣壞了，恩……霜兒也快滿十八 了，我看該給她找個婆家，嫁了人想必就應該會懂事許多吧。
　　頓了下，跡無涯面容壹正，“好了，先不談這個，韋伯，能不能告訴我，妳是如何與雲家聯絡，壹般在哪會面，聯絡人有什麽特征？請詳細告訴我。”
　　“……”老管家仰望著跡無涯，內疚、焦急、困惑的表情輪番上演，最後輕嘆了聲，“大少爺何苦為難於我，既然我已認罪，直接殺了就是，不要再問了，再怎麽問，我也不會回答的。”
　　“韋伯，妳為什麽要認罪。”壹直在哭泣的跡凝霜，聽見老管家的話後，利馬沖進牢房撲到他身上，哭喊著，“為什麽要認罪啊，不是妳做的為什麽要認罪啊，為什麽……”
　　看著她流淚，老管家渾濁的眼也流出壹行清淚，壹邊替她擦著眼淚壹邊哄勸道：“傻丫頭，不要哭，韋伯不值得妳如此，這事的確是我做的，做了壞事就要勇於承擔，明白嗎，這是韋伯最後教妳的道理，傻丫頭，不要哭了，乖，以後要乖乖聽大少爺的話，知道嗎，乖！”
　　如此情景，地牢裏的每個人都不禁心酸動容，跡無涯更是難耐的別過頭，壹個是照顧自己十幾年的老管家，壹個是自己的妹妹，私情上自己的確跟他們親壹些，但公事上，自己卻不能對不起死去的千人兵士。
　　莫白看著抱頭痛哭的二人，不禁皺起眉頭，低頭思索了很久，而後走到跡無涯身邊拉過他竊竊私語。
　　隨後，就看見跡無涯壹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瞬間又陷入沈思，好壹會兒，點點頭，二人之間似乎達成什麽默契。
　　就見跡無涯似乎因無法忍受如此悲傷場景，神色黯然的走出地牢，直到不見蹤影，莫白這才彎身鉆進牢房，很突兀的說了句，“韋逸蕭，既然如此痛苦，何不跟妳女兒坦白壹切呢？”
　　老管家身子猛然壹震，臉色突然變的灰白，雖然頃刻間就恢復常態，但剛才的反應已盡落莫白眼中，他在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見二人壹個只顧著哭，另壹個根本不看自己，只是低聲哄勸，莫白也不介意，微微壹笑，而後在狹小的牢房緩緩走動，開始自言自語。
　　“十六年前，聞名壹時的江湖神偷韋逸蕭，因為得罪不知名的仇家，全家十六口，除了他本人和他剛滿周 的女兒，十四人壹夜之間全被殺害，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何人，但江湖中謠傳跟雲家有關，說韋逸蕭去雲家大肆行竊，因此被雲家嫉恨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這麽回事？”
　　“不是，壹派胡言！”
　　老管家蹭的站起身，額頭青筋猙獰，惡狠狠瞪著莫白，壹字壹句道：“當年，我的確是去過雲家，但我沒有帶走壹樣東西，……但是，家人的慘死，確實是因為我的關系，是因為我的無知和愚蠢，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啊……”
　　看見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莫白心頭壹軟，竟然有些不忍心詢問下去，可是壹想到那慘死的兵士，當即揮去心中的憐憫，淡然道：“雲家殺了妳全家，可妳卻幫仇人做事，早年聽說神偷為人俠義，為何會落得如此，被人殺了全家還為虎作倀？”
　　“我……”老管家痛苦的閉上眼，雙拳緊握，說不出壹句話來，然而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溫暖包裹，他詫異的睜開眼，“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