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年紀太小了，我不喜歡嫩的……”

　　“男人太小了沒有味道，要像我這種成熟男人……”

　　我強自鎮定不去理周圍突然冒出來的無數對我有些不懷好意的評頭論足，感覺自己怎麽都像件商品。

　　“這位小姐，妳點單嗎？”我自己猜測當中對我開口的那個女人應該是這裏做主的人。

　　“妳不知道我在問妳話嗎？”她挑眉，對我的不識好歹有些不以為然。

　　我這才想起，她問我的問題，太緊張了，我只壹心想他們快把東西點完。

　　“我是新來的。”

　　“多大了？”她似乎仍舊不想點東西。

　　“20歲。”

　　“20歲。那麽小。呵呵，凱琦這丫頭怎麽總能挖到些又年輕又帥的人啊。”我知道她口中的凱琦就是陳姐的名字。由此也可知，她壹定是這裏的熟客了。

　　“我在這裏兼職的。平時要念書的。”我想快點結束，所以主動告訴她她下壹個可能的問題。

　　“呵呵，那是大學生咯。”她又從新上下從頭到腳看了看我，接著道：“我是陳莉華，妳會很有前途的。”她像變戲法壹樣不知道哪裏拿出來了張名片，遞給了我。

　　我雖然奇怪她為什麽給我名片，但還是謹慎地上前雙手接過。

　　周圍原本調侃的聲音變成了竊竊私語。

　　“妳們需要什麽嗎？”我繼續棄兒不舍地問她。

　　她似乎有些覺得我有點傻，笑著搖頭，道：“開瓶路易十四吧。再拿2盆水果拼盤，堅果隨便上點咯。”

　　“好的，馬上來。”我鄭重地拿起放在桌子上她看都沒有看過的menu。轉身走了出去，出了門口，放下紗幔，我興奮地躍了壹下。這個是我第壹次給客人成功的點單。身後紗幔裏我又聽到了開始的喧鬧。但是我身後沒有眼睛看到紗幔後壹雙秀目。

　　我輕快地跑到吧臺前，滑稽地趴到吧臺上，朝裏喊：“杜小威！出來！”

　　顯然又躲在角落和同事打屁偷懶的小威伸出腦袋吼了回來：“叫魂啊！”

　　“快出來幹活！壹瓶路易十四。2盆水果拼盤，堅果隨便上！”

　　“啊？”小威有些難以置信，“哪個金主那麽大方啊！妳的客人嗎？”

　　“當然是我的啦！15號包廂的。”我皺眉努力地回憶起那個女人的名字，“好像叫做陳莉華的客人。”

　　“啊？”

　　我不爽地跳起來打了下小威的頭，道：“幹嘛啊！壹驚壹乍的！快幹活！幫我準備東西啊！”

　　“叫妳別碰我頭，說幾次啊！討厭。”小威憤憤不平地整理好又被我弄亂的頭發，無可奈何地給我準備材料，但是嘴巴可沒有閑著。

　　“小奇。妳怎麽會去接待15號的客人啊？那個是鵬哥的客人哦！每次來，都會指定鵬哥接待的。”他邊擺東西，邊擡頭深深看了我眼，有些意味深長地說，“妳怎麽壹下子就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拉！”

　　“廢話，我厲害貝！”我有些得意忘形，趁沒人註意偷吃了塊水果。但是第二次沒有得手，被小威兇狠地打掉了。

　　“找死啊！被發現罰死妳。”

　　我吐了吐舌頭，眨巴嘴，感受剛才的美味。我壹直沒有流露的率真的本性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得到了抒發。

　　“我跟鵬哥說想自己做。是鵬哥讓我去接待15號包廂的客人的。名字呢，是那個女的自己告訴我的，還給了我張名片。”

　　小威楞了壹下，馬上又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道：“妳小心點。這裏沒有妳想的單純，別太得意了，會得罪人的。”

　　這種老於世故的話從看上去稚嫩的小威嘴巴裏吐出來有些奇怪。我呵呵笑著，並沒有放在心上。

　　在我開心地端著托盤要走的時候。小威說了句很奇怪的話：“鵬哥是這裏的元老。妳小心點。”

　　我快樂的心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聽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而且我覺得這裏的每個人都對我很好。也許他們會勾心鬥角，但是我是個實習生，並不會妨礙到別人的什麽。我想自己也根本就沒有值得別人去害的價值。小威這個家夥壹定是三流電視劇看多了，才那麽人小鬼大。

　　我拿著東西進了包房。因為東西多，我足足分了三次才上完。額頭已經微微有些滲汗。

　　“妳做事很利索！我很喜歡。”陳莉華慵懶地靠在沙發墊裏面。

　　“這個是我應該的，陳小姐。”我還是有些局促，像個小學生第壹次被老師訓壹樣規矩地站壹邊回話。

　　“別叫我陳小姐，妳和他們壹樣叫我莉莉姐吧。”她點了支女士薄荷煙，向旁邊的女人打了個眼色，然後又靠回了沙發。

　　那個女人站了起來，跑過來把壹小疊鈔票塞進了我的馬甲口袋。我看到都是簇新的壹百人民幣。我有些乍舌於她們的大方，這個是普通工人壹個月的收入了。

　　我有些靦腆地說了聲：“謝謝，莉莉姐。”

　　“那怎麽表示謝謝呢？”陳莉華吐出連綿的煙圈，她的雙目都躲在了迷蒙的煙霧後，讓我看不清她。

　　我有些僵硬地站那，因為還沒有遇到這種麻煩過，現在有些後悔自己大膽向鵬哥討活，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應付。

　　剛才給我小費的女人有些受不了我的遲鈍，她推了我壹把。用嘴弩了下茶幾上的酒，然後輕聲在我耳畔說：“還不給莉莉姐敬個酒。怎麽那麽蠢？”

　　我有些還過神，感激地看了眼那個女人。然後走上前，打開了路易十四的瓶蓋，在晶瑩的酒杯裏註入了小半杯，遞向陳莉華。

　　陳莉華似乎早有準備似地坐起身，好像從煙霧中鉆了出來。盡管她在笑，很美的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些怕。

　　“呵呵”她笑著接過酒杯，壹仰頭就喝了個底朝天。我知道這個是烈酒，剛學習的酒類知識記憶猶新，她竟然這麽喝法。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酒從她仰起的修長的脖子裏面順勢而下。

　　“沒見過女人喝酒？”

　　我傻傻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麽好。

　　陳莉華忽然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毛巾印到了我的額頭。“妳是剛才跑的汗，還是怕我？”

　　我害怕地倒退了壹步，道：“不是，不是。”

　　陳莉華的手在半空中舉著，但是和我的額頭差了壹大截距離。她原本溫柔親切的臉瞬間地僵硬了。周圍的人又壹次靜了下來。她豁然站起，扔掉了毛巾，擡手就給了我壹個很結實的巴掌。

　　我沒有想到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有說有笑，突然就面目猙獰了。

　　陳莉華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氣，她把周圍安靜下來的氣場似乎都凝聚了到她手裏扇向我。我的半邊臉頓時紅了，嘴角有了絲血跡。我曾經以為這種抽巴掌抽出血是電影的特效，現在知道是真的了。但是更加要命的是陳莉華手中的戒指，我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心的，戒指竟然在我臉頰上留了條長長的血印。

　　“莉莉姐，在和哪個不知死活的生氣呢！”陳姐不知道怎麽就忽然掀了紗幔走了進來。她走近陳莉華，親熱地壹手摟著她的脖子，壹手攬著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