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
　　由於夜間沒有睡好，李誌強早晨起來晚了，他只好給機關打了個電話，說有
　　些頭暈等下午再去上班。返回住處以後，他又躺在炕上還想睡覺，卻被吳艷梅叫
　　了起來。
　　“先吃點飯再睡，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呀，還是亞光和我說閑話把妳打擾了
　　？”吳艷梅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擔心李誌強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昨晚有些頭暈，睡的晚了壹些，妳們兩口子說悄
　　悄話還能打擾了我。”其實李誌強也知道她們兩口子說的很長時間，只是不知道
　　說的什麽內容。
　　吳艷梅聽李誌強這麽說，心裏才感到踏實了壹些。“快吃吧！我們三口子都
　　吃過了。壹會兒我和小麗下地幹活，妳願意睡覺就睡覺，願意和妳大哥下棋就下
　　棋。”
　　李誌強很快就吃完了早飯，剛才的那股睡意也讓吳艷梅的幾句話給趕跑了。
　　吳艷梅母女倆走了以後，李誌強便來到了張亞光的屋裏。
　　他壹進屋，張亞光就笑嘻嘻地問道：“怎麽樣？讓我說準了吧！想媳婦還不
　　敢說，那又不是啥丟人的事，說出來開開心，也能解解悶兒，何苦夜裏自己偷著
　　想，耽誤了睡覺不說，還耽誤了上班。”
　　李誌強說：“妳知道個啥，我睡不著覺就是想媳婦了，那妳和嫂子昨晚也睡
　　那麽晚是想誰了？總不能面對面的互相想吧！難道妳背著嫂子在礦上還有相好的
　　？現在人家不理妳了，還忘不了。”
　　張亞光說：“妳看我像那樣的人嗎？小便都失禁了，就是拿氣槍吹恐怕也硬
　　不起來，還能有那心思。”
　　“可是，嫂子說妳們倆也睡的很晚，還問我妳們說話是不是打擾了我，妳們
　　可從來沒有過說到半夜的時候，難道妳倆是幹那事了？”
　　“妳也不想想，我壹個截癱的人還能幹那事嗎？我是和妳嫂子是在商量壹件
　　事，她不認同我的想法，才分辯了好長時間，她這個人總是特別固執，是不是妳
　　偷聽了我們的談話？”
　　李誌強說：“我頭暈的厲害，哪有閑心思聽妳們說話，肯定是妳想幹那事又
　　幹不成，把嫂子惹煩了才不讓妳睡覺。”
　　張亞光說：“我先不和妳說這些，等會兒我再告訴妳昨晚我們商量的事。現
　　在我想問妳幾句話，妳得如實回答我。”
　　李誌強說：“好吧！我不信妳能有什麽事可以難住我，妳就隨便問，只要我
　　能辦到的，絕對幫妳解決。”
　　張亞光說：“這可是妳說的，我問的話，不管妳愛聽不愛聽，也不能生氣，
　　而且還必須回答。”
　　李誌強說：“看妳這個啰唆勁，有啥事？妳就問吧！我什麽時候辦事拖拖拉
　　拉了。”
　　張亞光故作姿態的沈思了壹會兒才問道：“妳對妳嫂子的評價如何？妳覺得
　　她現在有沒有心事？”
　　李誌強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我對嫂子的看法當然很好了，她人好、心眼好
　　，不管長相還是品行都是百裏挑壹。妳能找上嫂子這樣的媳婦真是妳的福氣。至
　　於她有沒有心事，我看她整天嘻嘻哈哈的，能有什麽心事，難道妳對嫂子還不放
　　心呀！”
　　張亞光說：“不是我不放心，而是她確實有心事，妳難道看不出來，她最近
　　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實際上壹直愁眉不展。”
　　李誌強說：“她有什麽可發愁的，妳負傷那時候的艱難日子都過來了，還能
　　有什麽事再煩惱呢。除非像妳昨天說的，她三十八歲就守了活寡，心情上總得有
　　個適應過程。不過，我看嫂子還是挺開朗的。”
　　張亞光說：“其實，她是心裏有苦說不出呀，她很剛強，表面上開朗，實際
　　上是怕我為她擔心，她什麽事都不願傷害我。在這種情況下，妳說我該怎麽辦？
　　”
　　李誌強說：“妳能怎麽辦？只能多安慰體貼她壹些，千萬別讓她再傷心，除
　　了這些妳還能做些什麽？”
　　張亞光說：“怎麽不能，我想讓她開開心心地生活，就象我沒受傷的時候壹
　　樣，讓她享受女人應該享受的壹切。”
　　李誌強“噗嗤”壹聲樂了：“我說大哥，妳犯了哪根神經，妳都這樣子了，
　　還怎麽能讓她享受女人的正常生活？起碼在同床的時候妳就辦不到了。難道妳想
　　安個假棍子呀！”
　　張亞光說：“我安那玩意兒幹啥，假的就是再管用也代替不了活生生的男人
　　。我是想給她找個稱心如意的男人，這就是我昨晚上和她商量的事。我想給她又
　　不可能改嫁，只能給她找壹個相好的，也好彌補我辦不到的事。”
　　李誌強感到有些驚訝，雖然在這裏女人找“幫手”的不少，但是象他們這樣
　　恩愛的夫妻也找“幫手”還沒聽說過，李誌強好奇的問道：“大哥，我看妳是真
　　的神經不正常了，嫂子對妳忠貞不二，妳怎麽就舍得讓她壞了名聲？而且妳能心
　　甘情願的戴那頂‘綠帽子’？”
　　張亞光說：“妳怎麽說的這麽難聽，啥叫戴‘綠帽子’？只要妳嫂子能開心
　　，我什麽都不在乎。另外，我想給她找的，壹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既能保住
　　她的名節，又能讓她不再守活寡，還不至於招惹什麽戴‘綠帽子’的風言風語。
　　”
　　李誌強說：“怎麽可能呢！哪個男人願意偷偷摸摸的幹這種茍且勾當，即便
　　有人願意，恐怕也是玩玩嫂子，弄不好還會引狼入室，傷害到妳們全家，妳這個
　　餿主意我絕對不贊成，恐怕嫂子就更不會同意。”
　　張亞光說：“這回妳倒是說對了，開始妳嫂子死活也不同意，才和我吵了大
　　半夜。後來我告訴她，我找的這個人，不僅喜歡妳嫂子，而且還喜歡我們全家，
　　同時妳嫂子和我們全家人還都喜歡他。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而且也
　　不會互相傷害。最後妳嫂子才勉強同意了我的這個安排。”
　　李誌強說：“妳是不是在講故事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哪有這樣十全十美
　　的事，妳是故意逗嫂子高興吧！這樣的人妳到哪裏去找啊！”
　　張亞光笑了笑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說的就是妳呀！我覺得妳們倆最
　　合適不過了。”
　　李誌強頓時有些火冒三丈了：“大哥，我把妳當成親哥哥壹樣，妳怎麽能和
　　我開這種玩笑，我如果和嫂子相好，以前的事就好像是我有意安排的，不僅是對
　　嫂子的大不敬，而且也對不起妳這個大哥，更對不起我家裏的媳婦和孩子，況且
　　部隊的紀律也是不允許的。妳可千萬不能這樣想啊！”
　　張亞光說：“那有什麽，妳本來就喜歡妳嫂子，這可是妳親口說的，另外妳
　　嫂子也很喜歡妳，妳們倆更好壹些有什麽對她大不敬的？另外，妳媳婦長期不在
　　身邊，妳也需要有女人的生活，妳嫂子和我已經幹不成那種事，妳就願意看著她
　　守活寡嗎？而且妳們倆相好，對雙方的家庭都沒有任何影響，完全是兩全其美的
　　好事，妳何樂而不為呢？至於妳擔心部隊的紀律，妳們倆在家裏偷偷的相好，別
　　人怎麽能知道？我看妳就不用多想了，就按我的意思辦吧！”
　　李誌強還是火氣十足：“不行！絕對不行！妳們家的事，我什麽都可以關照
　　，唯獨這件事我絕對不答應。”
　　張亞光說：“難道妳不喜歡妳嫂子，根本看不上她。還是妳嫌她年齡比妳大
　　，或者嫌她是二手貨，妳不願意接受？可他身材那麽漂亮，下面也還水靈著呢，
　　比年輕女人的壹點也不差。如果妳真的嫌棄她，我也就沒什麽可說的了。我總不
　　能強求妳接受壹個妳不喜歡的女人。”
　　李誌強被他的這句話難住了，他只好解釋說：“我怎麽能嫌棄嫂子呢，這和
　　她歲數大不大，長的漂亮不漂亮，是不是二手貨，都沒有關系。我說實在話，對
　　嫂子我還真的特別喜歡，但那是敬重的喜歡，是天真無邪的友情，絕對不是男女
　　之間的愛情，所以我不能褻瀆這種友情，也就不能接受妳的這個想法。”
　　張亞光說：“既然喜歡又不敢去愛，妳這種喜歡就顯得虛偽了。就算我當大
　　哥的求妳給妳嫂子壹些愛，讓她過上有男人的正常生活，妳就算是再為我們家做
　　壹件好事還不行嗎？妳為我們家已經做了那麽多事情，妳嫂子用身子報答妳也是
　　應該的。如果妳不同意，我的心裏就永遠難以平靜，不管對妳還是妳嫂子總會有
　　壹種愧疚感。難道妳對大哥的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嗎？”
　　李誌強說：“不管妳怎麽說，這件事我絕對不能答應，否則，我的良心會受
　　到譴責，嫂子那麽好，我絕對不能壞了她的名節。”
　　張亞光有些帶著哭腔地說：“妳怎麽能這樣絕情呢！我把自己的老婆讓給妳
　　用，也是經過多少天的考慮才下的決心，妳這樣拒絕了我，讓我的臉面往哪擱，
　　再說我昨晚是拼了命的才把妳嫂子說服了，妳現在卻不同意，她知道了以後會更
　　傷心的。”
　　李誌強說：“妳就耐心的和嫂子解釋壹下，我想嫂子會理解我的。我會像對
　　待親姐姐那樣永遠都喜歡她。”
　　張亞光說：“可是妳在這裏也是孤身壹人，難道就不想男女方面的事，何苦
　　自恃清高而這麽苦熬呢？再說妳也知道妳嫂子的苦惱，她也需要男人的安慰，妳
　　就忍心讓她永遠這麽守活寡嗎？妳們只要互相喜歡就不必要有其他的顧慮，什麽
　　後果都不可能發生，我誠心誠意地勸妳還是接受妳嫂子吧。”
　　李誌強說：“我知道妳說的都是實話，我也不是不喜歡嫂子，我相信嫂子也
　　肯定喜歡我，可是我們的這種喜歡絕對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如果我和嫂子相好
　　就等於褻瀆了這種純真的友情，那就成了永遠都不能饒恕的罪過，妳能讓我做這
　　種不仁不義的人嗎？”
　　張亞光說：“妳就是有些太清高了，男女之間的友情再加深壹下不就是愛情
　　了嗎？妳幾乎常年沒有女人陪伴，現在哪怕就讓妳嫂子給妳解除壹下寂寞也應該
　　吧，何況妳嫂子更需要有男人安慰，就算妳不情願也該為妳嫂子想壹想啊！”
　　李誌強說：“我相信，嫂子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想法，她最聽妳的話，總怕妳
　　為她傷心，肯定是妳蒙騙或者強迫她這麽做的，絕對不會是她的本意，她的品行
　　我還不知道嗎？”
　　張亞光說：“可是，妳嫂子確實已經同意了，不然的話就讓她自己跟妳說，
　　省得妳這麽不相信我。”
　　李誌強說：“我也不是不相信妳，嫂子也可能同意了，但是我還是不能接受
　　，我絕對不能因為壹時的沖動而毀壞她的清白名聲。”
　　張亞光說：“妳們倆相好只是在咱們家裏，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怎麽會
　　損害妳嫂子的名聲呢！妳這完全是推脫之詞，看來妳還是不喜歡妳嫂子。她壹個
　　莊稼女人，妳哪能看的上啊。”
　　李誌強說：“我敢對天發誓，我如果不是真心的喜歡嫂子，就不得好死，可
　　是我越是喜歡她就越不能答應這件事。”
　　張亞光覺得有些實在無計可施了，他“咳”的壹聲長嘆，然後說：“我是沒
　　法說服妳了，等妳嫂子回來讓她自己和妳說吧，看妳還忍不忍心再傷害她，她可
　　是相當顧臉面的。”
　　李誌強說：“妳千萬別讓嫂子直接找我，也別說我拒絕了這件事，她不能再
　　經受感情上的打擊了。我求求妳千萬按照我說的辦？”
　　張亞光說：“可是，她如果問我談的怎麽樣，我又怎麽回答她？總不能說我
　　什麽也沒和妳談吧。”
　　李誌強說：“妳就說時機還不成熟，等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我們再談這件
　　事，現在還不是時候，可能會造成嚴重後果。”
　　張亞光說：“妳這都是推脫之詞，她還能聽不出來麽。世界上哪有妳這樣的
　　男人，送上門的女人還往外推！”
　　李誌強說：“就這麽辦吧，我還得趕到部隊去，壹會兒領導們開會。嫂子那
　　裏就拜托妳好好解釋了。”
　　張亞光說：“我算拿妳沒有法了，就看妳嫂子怎麽說了！”
　　李誌強似乎很著急的看了看表，馬上起身離開了張亞光的屋子。很快就讓司
　　機接他到部隊去了。
　　其實李誌強原本準備下午去上班，已經給部隊打過電話，現在卻慌稱開會急
　　急忙忙地走了。他主要是擔心吳艷梅回來，她們兩口子壹起和他談這件事，可能
　　就不好收場了。他還沒有想好對付吳艷梅的辦法，所以只好采用緩兵之計，以免
　　毫無準備的面對面交鋒，用軍事語言來說，就是不打無準備之仗。否則，肯定會
　　敗的壹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