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8章 情義無價

　　自古以來，教人生死兩難的事情有很多，忠義兩難全、生死兩難全、情義兩難全等等，
　　其實在現代人看來，根本就是狗屁倒竈的事情，但在古人眼中卻重若泰山。
　　情誼是什麽？忠義是什麽？能吃嗎？幾斤幾兩？
　　我不但要睡妳媳婦，我還要打妳娃！揍妳老媽！
　　張百仁手指敲擊著案幾，壹雙眼睛看向遠方，看到了李靖的府邸，熱火朝天，大紅色喜袍的李靖在庭院中不斷與各路客人敬酒。
　　虬髯客正坐在張百仁對面，幾十年的女兒紅老酒之下，此時虬髯客已經醉了。
　　嚎啕大哭！
　　長歌當哭！
　　往日裏那股意氣風發全然不見，只像是壹個迷途的孩子壹般，找不到回家的路。
　　張百仁就這般靜靜的坐在那裏，臨窗看著紅塵喧囂的李府，朝中權貴已經盡數到齊。
　　“蹬！” “蹬！”
　　“蹬！”
　　壹襲大紅喜袍的紅拂來了，張百仁身形悄然隱匿。
　　紅拂站在虬髯客身前，看著嚎啕大哭的虬髯客，看了許久許久。
　　“在妳心中，果真是情誼無雙，既然如此我豈能不成全了妳的情誼”紅拂轉身走了，走得前所未有的決然。
　　“妳應該喊住她”張百仁又出現在虬髯客對面。
　　虬髯客沒有說話，只是在喝著酒水。
　　“良辰吉時已到，拜天地咯”司儀的喊話聲在院子中傳來，虬髯客手掌不由得壹抖。
　　武者自從易筋之後，便不會發抖，可如今虬髯客居然抖了起來。
　　虬髯客的身子在哆嗦、抽搐！
　　“壹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入洞房~”
　　司儀的聲音傳來，虬髯客醉眼朦朧的看著那庭院，看著那兩個跪拜在壹起的大紅喜袍，身子在不斷哆嗦、抽搐，口中點點黑色鮮血慢慢逸散而出。
　　“砰！”
　　虬髯客跌落在地上，身子抱成壹團，不斷抽搐著。
　　“活該！”張百仁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嘲弄之色。
　　嘲弄虬髯客的愚昧！
　　妳永遠都無法去和壹個久被皇權奴役的人去談什麽人人平等、自由。
　　更無法和壹個愚夫去講道理！
　　再張百仁看來，虬髯客就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可憐。
　　但此時的虬髯客卻相當可憐，這個愚夫叫人心中欽佩。不知為何，雖然此人做事愚笨不可救藥，但張百仁心中卻忽然升起了壹股敬佩。
　　大丈夫也！
　　“可惜了紅拂，嫁給壹個沒卵的男人，整日裏守活寡！”張百仁搖了搖頭。
　　虬髯客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喝著酒水，爛醉如泥的癱軟在酒樓內。
　　天色漸暗
　　夜裏李府燈火沖霄，此時虬髯客居然自醉酒中清醒過來，滿身酒氣的來到了張百仁身邊，隔欄看著燈火輝煌的李府，許久不語。
　　“多謝張兄款待，可惜我要走了！”虬髯客站在欄桿處看著庭院，看了許久許久。
　　“哦？”張百仁詫異道：“妳想通了？”
　　虬髯客搖搖頭，壹雙眼睛貪戀的看著那府邸，眼眶發紅：“壹直以來，其實我是不大瞧得上都督的，雖然都督修為高深莫測強我虬髯客十倍、百倍，但我卻瞧不上都督的行事手段，咱們不是壹路人。”
　　“哦？”張百仁似笑非笑的看著虬髯客，虬髯客忽然嘆了壹口氣：“可是今日我卻忽然發現，與都督比起來，我虬髯客就是壹個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虬髯客壹雙眼睛盯著李府，聲音縹緲無定：“妳我都同樣崛起於微末，但我出身好妳百倍不止，如今卻混的差了妳千倍百倍。我雖然在江湖中空有浩蕩的名聲，但卻及不上都督萬壹。”
　　“妳若能想通，是最好不過了！情義都是假的，唯有自己修為才是真的！”張百仁與虬髯客並肩而立：“我此生不求天下人感激我，只要天下人敬我、畏我，便足矣！要那感激作甚？我涿郡高手無數，但卻依舊差了許多可以拿得出手的豪傑，張兄可以稱之為大豪傑，不妨來我涿郡做事如何？”
　　“不了，多謝都督好意！”虬髯客拒絕了張百仁的邀請，而是壹雙眼睛看著寂靜的黑夜，過了壹會才道：“我要出海！我要離開中土，永遠的離開中土。”
　　“妳瘋了！”張百仁悚然壹驚：“驚瑞之日隨時都有可能降臨，妳居然在這個時候離開中土，莫非妳不想成仙了？”
　　“成仙不過是為了長生久視罷了，可長生對我來說只是壹種折磨！生不如死！”說完話虬髯客居然轉身走下了酒樓：“勞煩都督為我準備出海的大船。”
　　“妳要什麽時候走？”張百仁默然。
　　人之所以長生，是因為處於幸福之中。妳若整日裏處於煉獄，倒巴不得早早死掉。
　　“今夜！”虬髯客道。
　　聽了虬髯客的話，張百仁點點頭，他已經看出了虬髯客臉上的決然。
　　陸雨已經下去辦了，張百仁手下本來就有做海上生意的，出海大船並不難預備。
　　“大海茫茫，張兄準備去哪裏？”張百仁看著張仲堅。
　　“不知道！”虬髯客回了壹句，然後登臨大船：“大都督，我虬髯客欠妳壹次恩情！”
　　張百仁站在碼頭沒有開口，瞧著大船消失在夜幕中，就那般靜靜的站著。
　　他理解虬髯客的痛苦，但卻不認同虬髯客的做法！
　　兄弟？ 兄弟是什麽？
　　兄弟就是拿出用來賣的！
　　所以張百仁沒有兄弟，只有下屬！
　　喜歡，直接奪過來就是了，若對方敢反抗，殺掉就好，哪裏有這般麻煩。
　　“這是虬髯客的氣魄，居然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拱手相送，我不屑也！”張百仁想到了壹個人，今夜的虬髯客，與小說中的李探花何其相似。
　　“世界上正因為有了這麽多自以為是的傻子，才會變得有趣！”張百仁嗤笑壹聲，什麽感情之類最不可靠，什麽棒打鴛鴦青梅竹馬，睡她幾年，生下幾窩崽子，保證不但她身子是妳的，就連心都是妳的。
　　沒有什麽女人是霸王硬上弓搞不定的，如果不行那就兩次、三次、壹年、兩年，終有壹日妳會睡到這個女人的心中。
　　虬髯客走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就算張百仁也不知道。
　　“這封信交給紅拂與李靖吧！”張百仁坐在碼頭的欄桿處，對著身後的陸電道。
　　虬髯客的告別信！
　　壹夜過去
　　張百仁在海邊站了壹夜，看著那從海水中升起的大日，眼中露出了壹抹陶醉。
　　美！
　　美輪美奐，美得不可救藥！
　　壹陣破空聲傳來，氣喘籲籲的紅拂來了。
　　“虬髯客呢？”紅拂滿臉焦急的看著張百仁。
　　“他走了”張百仁道。
　　“去了哪裏？”紅拂連忙追問。
　　“不知道！大海茫茫，沒有人知道！”張百仁慢慢站起身，轉身離開了海岸。
　　目光流轉，他看到了人群中面色鐵青的李靖，嘴角露出壹抹莫名的笑容。
　　紮心了！
　　任何壹個男人都會覺得紮心、被綠了。
　　就像是現在壹般，當真是紮心了！
　　疼！ 不是壹般的疼！
　　李靖的臉都扭曲了，睡壹個女人是叫這個女人歸心的最好辦法，但偏偏他卻用不了辦法。
　　“是我對不住大哥！”李靖來到了紅拂身邊，眼中兩行淚水滑落：“可是我更不能沒有妳！”
　　紅拂默然不語！
　　她愛過李靖！愛的轟轟烈烈，甚至於為了他不惜背叛楊公，不惜飛蛾撲火失去性命，可惜……這個男人叫她失望了！不止壹次的失望！
　　“感情這個字，真是沒辦法說！”袁天罡嘴中吃著素齋，來到了張百仁身邊。
　　“妳經歷過感情？”張百仁壹雙眼睛打量著袁天罡。
　　“妳這廝什麽眼神？這有什麽好稀奇的，我袁家又不禁女色！”瞧著張百仁懷疑的目光，袁天罡頓時急了。
　　他確實是急了！
　　不知為何，張百仁的目光叫其心中升起了壹股不好的預感。
　　張百仁搖搖頭，手指輕輕敲擊著腰帶，壹雙眼睛看向遠方虛空，過了許久才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我吩咐妳辦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自然已經辦妥了！”袁天罡笑著道：“老道出馬，壹個頂倆。”
　　“哼！”張百仁哼了壹聲，轉身向自家府邸走去。
　　“虬髯客！張百仁！”李靖府邸，此時李靖面色陰沈的站在密室內，眼中殺機流轉：“妳等給我的屈辱，終究有朝壹日我會全部奉還。”
　　據說男人失去了自家的寶貝之後，心裏都會變得扭曲起來。
　　不是壹般的扭曲，而是相當的扭曲。
　　李靖大婚，只是李唐難得放松的壹個插曲而已，真正的磨難才剛剛開始。
　　大內深宮
　　李淵壹張老臉陰沈的坐在那裏，盤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天子龍氣正在不斷流失，不斷從自己的身上流逝而去，早晚有朝壹日自己會徹底跌落命格。
　　“這逆子！”李淵咬牙切齒，但卻沒有什麽辦法。
　　他想破局，但卻找不到破局的辦法。
　　“或許唯有壹人能助我壹臂之力！”李淵低聲喃呢。